沈时染看儿孩子的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那可是她养大的儿子，如果他选择她，即使她也不会回去，但她也会开心。
傅夜辰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赶紧摇头，“我不要！”
和妈妈在一起，妈妈总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出去玩的时候也是这不能玩那不能玩，特别的扫兴。
他不喜欢妈妈管着他。
不过，他喜欢妈妈做的菜。
但如果把妈妈做的菜和其他的自由相比，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他才会直接否定了妈妈。
尽管沈时染早就想到过这样的答案，可当她亲耳听到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锥心刺骨的痛。
这个儿子和傅南城一样，是懂得怎么在她心口上扎刀子的。
兰欣听到傅夜辰这样说，心里十分得意，看沈时染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瞧瞧，你一手养大的儿子都不爱你，真失败呀！
厉行舟的目光落在沈时染灰白的小脸上，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弥漫的悲伤气息，心口钝痛。
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小心安慰，告诉她，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离开她，他也会一直陪着她，不会离开她。
“厉律，请他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沈时染声音沙哑地说完就躺下了，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不，我不走！你把钱还给爸爸我才走！”傅夜辰把手抽回来，挺直背脊，一脸倔强。
奶奶说，要是不让妈妈把钱还给爸爸，爸爸的公司就会出现困难，以后他就不能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能去贵族幼儿园读书，连他喜欢的小女生以后都见不着了。
所以，他要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必须让妈妈把钱还给爸！
沈时染拉起被子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的声音。
明明儿子说话的时候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教的。
那个时候她觉得儿子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怎么都听不够。
可是现在……
她却不想听了。
以后也不会再听到。
这个孩子，就当自己从来没有生过！
厉行舟眯了眯眼，脸上的表情阴沉了几分。
兰欣听到傅夜辰说这样的话，心里高兴。
她的大孙子真棒啊！
教他的话一下子就学会了。
傅夜辰虽然看到厉行舟的脸色不好看，但也知道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越发的挺直了背脊，瞪着病床上冒出的那个脑袋顶，大骂，“坏女人，你不还钱是不是想让我饿肚子！你好歹毒！”
五岁的孩子根本分不清是非。
他也更像是一张白纸，大人在上面画什么，他就是什么。
大人教给他好的语言行为习惯，他就会变得乖巧，懂事，听话。
大人给他灌输不好的东西，他就变得脾气暴躁，不听话……
现在的傅夜辰就处于这样的一个阶段。
以前沈时染带着，他虽然可能有时候会觉得不开心，但他懂礼貌，讲道理……
现在兰欣带着，兰欣的思想极端，行为极端，他教傅夜辰也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来，可能连基本的礼貌都不会教他。
她告诉傅夜辰什么，傅夜辰就信什么。
因此，傅夜辰就变成了这样的孩子。
暴戾，没礼貌，说话粗俗。
要是在幼儿园，就是老师眼中的坏孩子，也是其他家长讨厌的孩子，在家里都会叮嘱自己的孩子不准和他玩。
要是傅夜辰照这样下去，必然是废了。
傅氏落在他手里，肯定很快就败光。
厉行舟一把抓住傅夜辰的胳膊，将他扯到面前，凌厉的眼神看着他，厉声道：“跪下向妈妈道歉！快点！”
即使他不是沈时染，他也一样能感受到沈时染的心疼。
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这样口口声声骂她坏女人，还让她还钱。
能不心疼吗？
“你这个野男人，快放手！我疼！”傅夜辰自从在奶奶家，就是家里的小皇帝，想干嘛就干嘛，根本不带怕的。
反正，就算他闯了祸，骂了谁，奶奶只会骂别人，不会说他。
在他的意识里，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兰欣看到大孙子眼眶红红的样子，心疼极了。
“厉，厉，行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别为难他行吗？”兰欣赶紧开口求情，心里却在埋怨厉行舟，都几十岁的大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较真呢。
再说了，她的大孙子又没骂错。
沈时染这个贱人本来就拿了儿子的钱。
一个亿啊！
想想她都觉得心疼。
厉行舟冷冷一笑，“你也要道歉！”
他是打算先收拾孩子，再收拾兰欣。
一个一个来。
兰欣梗着脖子吼，“我又没说什么，凭什么道歉！”
厉行舟冰冷的眼神像是要刺穿她的眼睛，声音刺骨，“信不信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送进去！这一次怕是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出来了！”
兰欣听了这话，瞳孔蓦地一阵紧缩。
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当时在里面的那种滋味儿。
“你个坏人，不准骂我奶奶！”傅夜辰低头就在厉行舟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他很用力，厉行舟的手腕上立马多了几个牙齿印。
厉行舟感觉到很痛，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目光收回来冷冷地盯着傅夜辰，“我数123，你要是不给你妈妈跪下道歉，就我来帮你！”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气场很足，样子很骇人。
傅夜辰感觉身体在颤抖。
这个野男人太可怕了。
反正他要是和妈妈在一起，他是不会喊他爸爸的！
“我没有错，我不下跪，我也不道歉！”傅夜辰还很嘴硬。
反正他就是不道歉，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兰欣悄悄地掏手机给傅南城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妈，什么事！”
“南城你快来，我和小辰在沈时染的病房里，被人欺负了！”
兰欣不敢太大声地说，把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好！我马上过去！”傅南城挂了电话就让林素取消所有的行程，取了外套穿上就往外走。
沈时染这女人肯定是因为他签字离婚的事，她想和自己和好，又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就故意利用母亲和孩子来见他一面！
呵……
他就知道沈时染这个女人提离婚就是想用这样的招术来逼他向她低头。
幸亏他早就看透了沈时染的小心思。
这不，这才签字离婚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找上门来了。
厉行舟看了兰欣一眼，勾了勾唇角，随即压着傅夜辰跪到地上，“现在向你妈妈道歉，不然，我就一直压着你跪到你道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