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时屿看。
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不可能对她没别的心思。
如果没想过对她做什么,怎么会这么问?
猎物已上钩,最年轻的教授,教育界的高岭之花,无数女同学爱慕的人,不过如此。
珍珠想笑,可她有超绝的表情管理能力。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陷阱。
说“敢”,显得她轻浮孟浪,正中他下怀。
说“不敢”,等于临阵脱逃,承认自己之前的试探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
珍珠的脑子飞速运转,她知道,她的回答,将决定这场拉锯战的走向。
她将身上的书包卸下来,随意放在了地板上。
依然像之前一样倚靠着岛台,自下而上地抬眼看着他。
他目光里的灼热滚烫,让她想笑,面上却还是那副模样。
“时教授,你应该问自己,你一个喝过酒的30岁男人,敢不敢和我独处?”
时屿:“……”
他竟然被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
还没回答,只听珍珠又道:“反正你不喝酒的时候是不敢的。你前几天一直在躲我。”
时屿:“……”
小姑娘太聪明,也太早熟,实在很难骗得了她。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小羊腿烤好了。
时屿暗自松了口气,没答话,戴上隔热手套,将小羊腿取了出来。
“好香啊。”珍珠双眼放光,“时教授真的好厉害。”
时屿端着烤盘往餐厅走,珍珠在他身后问:“我拿什么?”
时屿:“红酒,酒柜里有赤霞珠。”
他尽可能让自己嗓子不要太异样。
珍珠声音带着一种天真的兴奋:“你终于肯让我喝酒啦?”
时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但愿自己没会错意,她真是那个意思。但如果不是,他一定会及时刹车,不越雷池半步。时屿想。
珍珠拿了红酒,又在酒柜旁边的收纳盒里找到了起子和两个高脚杯。
两人对面而坐,时屿把酒醒上。
红酒被倒入醒酒器中,深邃的宝石红色液体沿着晶莹剔透的玻璃壁缓缓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空气中,烤羊腿的肉香与红酒馥郁的果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暧昧气息。
“你是故意接近我,对吧?”时屿突然开口。
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眼里含着一汪水。
“不是,我那天家里真的停水了。”珍珠说。
时屿牵起唇角:“那第二天又来,怎么解释?”
珍珠故作坦荡:“解释什么?感谢你第一天招待我,给你送水果呀。邻居不就该有来有往,礼尚往来?”
明明不是这样。
时屿是熟男,是邻居间普通的礼尚往来,还是她在撩他,时屿不可能分不清楚。
可珍珠这么一说,他竟然也有点恍惚,心里没谱了。
他选择暂时沉默,给两人把酒倒上。
“行,算我误会了。”
事情的走向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时屿有些吃瘪。
他沉默地饮一口酒,珍珠却在对面举杯:“来,敬相逢。”
时屿憋了口恶气跟她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十几万一瓶的好年份红酒,竟然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谁知,珍珠却突然起身,走到他这一侧来,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时屿一僵。
“我骗你的。”珍珠靠在他的手臂上,“第一天不是有意接近你,可后面几天都是。”
时屿心脏疯狂跳动,他说不出话来。
稳住,如果刚开始就步步受制,以后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时屿尽可能让自己不动声色。
他切了一块羊腿肉,直接喂进了珍珠嘴里。
“唔……”珍珠大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错愕。
因为他这个反应,时屿觉得自己好似找回了一点主动权,稍稍有了点占上风的感觉。
珍珠闭上嘴巴缓慢咀嚼,静静地看着他。
“所以,为什么?”时屿问。
珍珠把那块肉咽下去,才说:“对你很好奇,喜欢你。”
想要的答案来了。
时屿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他看珍珠,小姑娘回视他,眼神清澈又坦荡,没有丝毫的扭捏。
她明明不是天真纯粹的人,可偏偏能展现出这样的一面,似乎比其他同龄人还稚嫩。
时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来回应这份他渴望已久的坦诚。
可酒精与巨大的惊喜交织在一起,让他所有的语言功能都暂时失灵了。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沙哑:“再说一遍。”
珍珠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柔软的唇瓣几乎要擦过他的耳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精准地落在了他心上最滚烫的地方。
“我说,我喜欢你,时屿。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恋爱试试?”
时屿放下手中的刀叉,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他转身,扣住了珍珠的后颈,不带一丝犹豫地吻了上去。
没谈过这么小的女孩子,时屿也拿不准自己做到什么程度不算冒犯。
这个吻带着一丝克制,像是试探。
珍珠却比他大胆得多,他张嘴放他进来,用舌尖抵一下他的舌尖,随即又离开。
并不高明的技巧,但越是这样,越让人着迷。
时屿彻底释放了内心最原始的渴求与占有欲。
烤羊腿的迷迭香、红酒的馥郁果香,以及她身上独有的木质香气息,混杂着酒精的催化,构成了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迷药。
珍珠原本就不是被动接受的猎物,而是与他共舞的同类,她的回应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整片草原。
时屿的理智正在被寸寸蚕食。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更紧,没有一点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时屿才稍稍松开她。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急促地喘息着,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像是燃着两簇深不见底的火焰,牢牢地锁着她。
“珍珠,”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笃定,“你想后悔也晚了。”
珍珠笑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一只终于偷到腥的小狐狸,狡黠又满足。
她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只怕怕到最后,后悔的人是你。”
拿下时屿,珍珠只用了四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