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林焰拿着毛巾擦头。
从救护车上下来，连连拒绝去医院体检的提议。
医护人员听说有人从三十米高的大桥上跳下来。
毫发无损。
像是看怪物一般从上检查到下。
老伯就不一样了。
躺在急救车上奄奄一息，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悄悄对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
一辆保时捷滑入了车道。
在路边紧促地停下。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个时尚美人从车上下来，震惊地看着全胳膊腿儿的林焰。
“你没事吧？你没事？”
林焰张开手。
“没什么事。”
惧极生怒。
鹿清有些责怪。
自己很少出去接待金行客户，结果第一次就让客户跳了江？
匪夷所思。
而他从三十米高的桥上跳下去，居然是为了救人。
这不仅需要惊人的勇气。
还得需要惊人的体能和运气。
自己此前听说了林焰是一个退伍军人。
但体育生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真能。
林焰的目光越过鹿清的肩头，那辆可恨的SUV又出现了。
“我马上回来。”
林焰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那辆SUV边上。
敲开了车窗。
司机很年轻。
SUV里塞满五大三粗的男人，皆面色紧张地看着自己。
林焰淡漠地扫视了一圈。
最终目光落回到了司机脸上。
“您...您好？有事吗？”
林焰伸出两根手指，几人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来颗烟。”
“嗳.....”
司机也不知道为啥要听他的，乖巧地拿出了烟。
甚至还给点上了。
林焰深吸了一口。
“追了一路了，要么有证据抓我，要么给纳税人省点油钱。”
几人呼吸暂停了一下。
他们同样目睹了林焰跳桥的恐怖举动。
自信绝没有这个体能和勇气做到。
虽然是局里的命令。
但无不产生了些许敬仰。
就算是个极恶暴徒，也不会从三十米高的桥上跳下去救人吧？
“呃....”
刑侦大队的队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刑警。
他开口道。
“方便的话，明天下午去趟派出所回答点问题，顺便把你的车提回去，今天就好好休息。”
“辛苦了。”
林焰点头。
拍了拍车窗。
鹿清自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觉得他们和林焰似乎很谈得来。
林焰叼着烟摊摊手。
“鹿总，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鹿清还是很担心。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真一点事没有？我认识一个全科医生，可以帮你....”
“不用。”
“哦，不好意思。”
林焰后知后觉，一只手攥灭了烟头，丢了。
“哦，我平时不抽的。”
鹿清微微点头，微皱着的眉头缓缓展开。
她平时很讨厌烟味，司机要是接送吸烟的客户，绝不能用自己这部车。
但不知为何。
现在她很愿意能闻见林焰身上的烟味。
除了烟味。
还有淡淡的酒味、奇怪的火药味？
上了车。
保时捷继续行驶，前往一座酒楼。
林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小事。
偶尔拿出手机回复了几句阮福克和陈伯。
就那么安静坐着。
鹿清将车开到了一家酒店门前，这是一家中式风格的豪华酒楼。
【半清苑】
林焰知道这家酒楼。
从不对外开放，主打就是尖端奢侈。
外表低调。
内部极尽格调。
光是大厅悬挂着一幅山水图《飞澜无声》。
就是魏紫熙大师的真迹。
笔墨凝重质朴，画风苍秀，婀娜中可见刚健之气。
酒楼后。
在寸土寸金的福林市中心还开辟一大片苏式庭院。
算是福林市有名的高端酒楼之一。
鹿清像是常来此。
把车停好就有侍者上前拿钥匙，言语间像是认识。
“鹿总，您定的香奢厢已备好了。”
鹿清点点头。
美眸在林焰身上打量了几下。
“让小孙去取一套衣服，尽快把衣服拿来。”
随后甜甜地笑道。
“林先生，请吧。”
侍者有些恍惚。
鹿总常年预订着三楼香奢厢。
常用来接待客户，自己也几乎当成了闲房。
有时会在这里绣织作品。
鹿清这个淡雅美人，宛如冰山。
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一个陌生人露出如此神态。
不由得让侍者暗暗打量了林焰几眼。
此人不知干了啥。
浑身湿透，像是个水管工。
样貌颇具阳刚之气，体格很精健，却不算极为俊朗的那一款。
难道有什么大背景？
当年市书记的儿子公开追求此女。
在半清苑大摆豪车设宴求爱，也没得到半分好脸色。
香奢厢很大。
有屏风等隔断做出的大小隔间。
像是间临时的纺织工作室，两个女秘书正把最后一套衣服挂在衣帽架上。
“林先生，先换上干衣服吧，舒服些。”
“这些是给接待司机准备的西装，尺码应该合适。”
林焰点头感谢。
随手选了一套走进内间换上，再出来时已是西装笔挺，仪表不凡。
果然人靠衣装。
鹿清有些强迫症地上前整理翻开的衣领，林焰似乎不喜欢这件衣服。
幻想林焰再打理一下头发，该多有气宇轩昂。
鹿清忽发觉此举确实过于暧昧。
不由得俏脸微红。
林焰伸出一只手：“谢谢衣服，请吧。”
两人对坐。
秘书上了茶具，古朴的茶案居然还是科技产品，内部有饮茶煮茶用的装置。
空场的圆桌。
依着一座房内的小生态园，有小假山和瀑布，十分闲适。
能嗅见缥缈的花香。
鹿清娴熟地摆茶。
“云滇盛产茶叶，好茶树却生在幽深山谷之处，这株茶树在普洱山被往远金银认领，每年每季的茶叶，都是直供的。”
滚水入杯，一股清澈的苦茶香微微挑动着鼻尖。
尽管林焰不喝茶，也能嗅出这茶叶的不一般。
茶香缥缥缈缈。
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到嗅觉时。
茶香就消失了，一旦你把注意力移到他处。
便能闻见这淡淡的香气了。
“好茶叶。”
鹿清很受用。
“这茶，曾在香港富士比拍卖行夺过茶王大赛冠军，每年只产一两百克。”
“那位跳江的老先生，您认识？”
林焰摇头：“不认识。”
“萍水相逢？”
“江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