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看着眼前这一幕，再听着林白薇和萧凌云的劝说，心里那点想拒绝的念头彻底散了。
他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那……就麻烦你了。到了古战场，要是情况不对，你可别跟我客气，咱们先撤再说。”
洛清寒抬眼看向他，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林白薇见事情敲定，便笑着道：“既然人都定了，那接下来你们先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古战场可不是轻松的地方。”
说罢， 几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各自散去。
王衍走回自己的营帐，想起洛清寒方才那句“我总放心不下”，心里莫名有些发烫。
“脑子哥，你又抽什么风。”
他甩了甩头，想把这点异样压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王衍脑海中突然响起墨渊的声音。
“你小子桃花不错啊，竟能和那小丫头处到这份上。人家放着安稳驻地不回，非要跟着你去闯古战场，还说‘放心不下’，这心思明摆着，你倒好，还在这装糊涂？”
墨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听得王衍耳根瞬间发烫。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道：“什么明摆着？清寒就是念着之前时空城的人情，再说我们是盟友，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你少在这瞎琢磨。”
“哟哟哟～‘我们是盟友’～”
墨渊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戏谑都快溢出来了，“盟友能让你想起一句话就脸红心跳？盟友能让你拒绝的时候磨磨蹭蹭，心里压根舍不得？你小子自己摸着良心说，方才在主帐里，你是不是早就想应下了，就装模作样客气两句？”
王衍被戳中心事，脸颊更烫，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硬声道：“胡说什么！我那是担心她遇险！古战场那么多天境残魂，她一个姑娘家跟着去，出点事怎么办？”
“担心？”
墨渊嗤笑一声，“担心就该干脆利落拒绝，而不是被人劝两句就松口？我看你是心里巴不得人家跟着，又拉不下脸承认吧？”
王衍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梗着脖子反驳：“我没有！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怎么探查古战场，哪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行，行，你不想。”
墨渊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我得提醒你，那小丫头性子清冷，能主动到这份上，已是把姿态放得够低了。你要是真对人家没意思，就别给人希望。”
“要是有意思，就别跟块木头似的，等人家心冷了，有你后悔的。”
说完，墨渊便没了声响，只留下王衍一个人坐在营帐里，看着桌上的地图，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想起洛清寒方才眼底的笑意，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这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到心底。
王衍盯着地图上标注的残魂聚集点，指尖无意识地在标记处摩挲，可注意力却总往别处飘。
一会儿是洛清寒说“我总放心不下”时的语气，一会儿是她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连墨渊那句“等人家心冷了有你后悔的”都反复在耳边打转。
他索性把地图一合，起身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小声嘀咕：“什么心冷不心冷的，我就是觉得她跟着去太危险……再说，我们就是盟友，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可话刚说完，他又想起时空城那次，自己被混沌风暴重伤昏迷，洛清寒硬是撑着重伤的身体为自己治疗，并且还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彻底醒来。
还有这次峡谷底，她也是在关键时刻找到自己，并出手相助。
这些画面一冒出来，他脸颊又开始发烫，连忙伸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别想了别想了，明天还得探查古战场，要是状态不好，才真会出问题。”
说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从纳戒里取出林白薇给的清心丹，打开木盒看了看，又想起洛清寒说的“古籍里的应对之法”，心里莫名踏实了些。
他把木盒收好，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在满脑子的“路线”和“残魂”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衍就醒了。
他简单洗漱后，收拾好行囊，刚走出营帐，就看到洛清寒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身素白的衣裙在晨风中轻轻飘动，指尖正捏着一支玉笛，清幽的笛音顺着风飘过来，落在王衍耳中。
那调子不疾不徐，没有繁复的技巧，却像山间的清泉般沁人心脾，把清晨的微凉都揉得软了几分。
王衍脚步顿了顿，竟没舍得打断，就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直到笛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洛清寒才转头看来，见他站在那里，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轻轻收起玉笛，语气比平日柔和些：“醒了？”
“嗯，刚收拾好。”
王衍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支莹白的玉笛上，忍不住多问了句，“没想到你还会吹笛。”
洛清寒指尖摩挲着笛身，轻声道：“小时候跟着家里的一个姐姐学的。那时总爱一个人待着，姐姐怕我闷，就教了我这个。”
她垂了垂眼，声线轻得像晨雾：“吹着笛音，倒能让周围静些，也少些人来扰我。”
王衍听出她话里的意涵，想起她平日清冷的模样，心里忽然多了几分理解。
想来她身边的人，大多是冲着她的容貌或是家族势力来的，真心想和她相处的，恐怕没几个。
“其实说到笛子，我之前也尝试过，不过结果嘛……”
王衍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吹出来的声音比破锣还难听，当时老萧他们逮着这个笑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后来那笛子就被我扔在床底下积灰了。”
洛清寒听到这话，眼底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不少：“每个人擅长的事本就不同，不必因此在意。你若真想再试试，或许找对方法练习，也能吹出好听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