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夜白头的虎头
王恒一直看着田丹睡熟了！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就和田丹之前说的一样！这后半夜没什么事情，那些家属大多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是无辜的，按照田丹的安排，这些人的审查进展很顺利！
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重大收获，这事到这里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之后能不能在监视过程中有所收获，那就是后话了！
长期监视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大量的人手投入到监视过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监视目标就和普通人一样，过着非常普通的日子，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但这个任务还是要继续，时间越长，监视的效果就越差。对这些特务家属的监视，至少要持续三年。这种任务才是城工部最为困扰的。
今晚竟然没办法休息！王恒索性抽出本子写了起来。
《论如何保持监视人员的工作效率！》
王恒一晚上没合眼！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这篇报告！
心情良好的王恒下笔如有神！毫不停顿的将着近万字的报告一股脑的写了出来！
王恒起身伸展着僵硬的腰肢，却看到了让他十分震惊的一幕。
审讯室内的虎头竟然一夜间白了头！王恒很清楚的记得两人初见时！虎头还是一头乌黑的头发，虽然有些油腻，但一点白发都没有！可现在虎头竟然一夜间白了头。
王恒站在原地良久！这虎头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过转念一想，人都快要死了。有些难以接受倒也正常。
王恒放下手中的笔，犹豫片刻后走进了审讯室内。
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虎头毫无反应，只是出神的盯着天花板。王恒跟着虎头的视线望向天花板，入目只有一片灰色。
“后悔了吗？”
“嗯。”
“要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虎头低下头望向王恒！眼中满是悲凉，重来一次吗？他这样的人也能重来吗？现在说这些有还有什么意义吗？
虎头还是回答了王恒的问题。
“我没得选。在我师父死了以后，我就已经没得选了。”
王恒轻叹一声！
“你师父也不是那个村的人，为什么他能在那个村子站住脚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面临的每次选择都有更好的选项。”
虎头愣住了！这么些年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师父当年是怎么融入的那个村子，要是师父的话，面对那种情形他会怎么做？
半晌！虎头自嘲的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何必再和我说这些。我该说的都说了，想吃的也吃过了。你信守了你的诺言，大饼很好吃。谢谢你。”
虎头身上罪行累累，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哎！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虎头，一路走好。”
王恒最后给虎头递了根烟，转头准备走出审讯室，就在王恒临出门的时候！
虎头低声嘶吼道。
“王恒！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愿你这辈子不会面临我这样的抉择。愿你一生顺遂。”
王恒没有回答！
审讯室内恍惚响起了一句话。
“当年因，今日果。祝你下辈子换个好地方活。”
虎头的遭遇在王恒看来是个十足的悲剧！传统的农村中习惯性的自给自足，排斥一切可能带来意外的人和事。这不是农村人的错，这是封建时代，落后生产力和交通能力带来的必然结果。
虎头和他师父都是这落后制度的牺牲品。王恒扪心自问！他要是经历和虎头一样的事，他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或是装神弄鬼。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与其感怀虎头的遭遇，还不如在努把力！让所有的老百姓都不用在面临这样的选择困境。
观察室内！王恒枯坐了许久！
直到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王恒才回过神来！
虎三半晌没听到王恒回话！有些担心！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王队！你没事吧？”
虎三见王恒看起来有些恍惚的样子，以为是王恒有些累了。赶忙关心起来！
“有什么事？”
王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王队！关于那些家属的审讯已经全部完成，口供，证据都已经保留完毕！要押回去的犯人已经集结完毕了。请领导指示！”
“做得很好！带着同志们去操场集合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至此！他们这次行动到这里就算是初步收官了！没有人员伤亡，还抓获了这么多特务！任务过程中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更没有让老百姓收到惊吓！
任务完美结束！
王恒转头将一边依旧沉睡的田丹叫醒。
“小懒猫！起床了，我们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该走了。”
田丹翻滚了一圈。“嘤！阿恒几点了。”
“十二点了，我们该走了。”
“十二点，十二！点！”
都十二点了！田丹瞬间清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王恒身边田丹的生物钟就没生效过，每次都会睡过头。
田丹不可置信的拿起枕边的手表看了一眼！竟然真的十二点了。霎时田丹羞红了脸。田丹幽怨的望向王恒！
“臭阿恒！不是说好了你值一段时间的班，就把我叫起来嘛！你怎么不守信用啊！让我一觉睡到了这个点。这是工作，你不能这么宠我的，我会~我会被你宠坏的。”
王恒没好气的刮了刮田丹的鼻尖。
“你是我媳妇！我不宠你谁宠你！只要没有耽误工作，这么做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没什么人关心。”
任何组织说到底都是这样！你违反程序做对了事，只要和领导没有私仇，这事情办成了，就不会有人追究什么。
很多时候！人们说着不要光看结果，要重视过程，但实际上很少有人会在意过程，人们更关注结果如何！
一个好的结果皆大欢喜。一个坏的结果！就会开始追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最后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一个承担责任的！将导致这个坏结果的罪名背上
俗称——背锅侠！
田丹很想反驳王恒！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心里也很清楚王恒说的是对的。但她接受的教育！让田丹对王恒给出的这个说法感到非常别扭！
半天田丹憋出一句！
“你这是歪理邪说！你这种话只能跟我说知道吗？”
两口子过日子不是辩论赛！王恒也不是小学生，非要论个输赢胜负。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是不知道！昨晚我本来是准备叫你的！可你睡了没几分钟，就开始打呼噜了。我怎么忍心叫你起来啊！这段时间你还是太累了！
身体是工作的本钱！还是要重视知道吗？过段时间，我找个老中医，给你好好调调，我还等着抱儿子呢！”
田丹面色微红。王恒这坏蛋突然间就提到了孩子！打了田丹一个措手不及！
田丹只能装作没听见，有些笨拙的转移着话题。
“我才不会打呼噜呢！你别胡说。”
王恒调笑的揉了揉田丹的脑袋！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更加凌乱了。
“下次我用录音设备给你录下来！看你还犟不犟。”
田丹不满的拍了王恒一下，起身整理起了衣服和头发！她也知道继续斗嘴她肯定是斗不过王恒，索性田丹就耍起了无赖。一旦落入下风，田丹就开始转移话题。
“昨晚还有什么收获吗？”
“基本没有！都是些小鱼小虾。”
王恒没什么感觉！田丹倒是安慰起了王恒。
“你可不要灰心，别看这些人在保密局没什么官职，可这些人能造成的破坏可不小！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时候能办成大事。现在把这些危险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我们的贡献也是很大的。”
看着一本正经安慰他的田丹，王恒心头暖暖的，这种相互关心的感觉真不错。
王恒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不用安慰我！这次行动能进行的这么顺利！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王恒这倒是没有说谎！虎头！糊涂三！如喜多菜菜，加上那满是军械的藏宝地！这一晚上的收获已经非常不错了。
王恒可不是什么好大喜功之辈！自然不会无底线的渴望功绩。这段时间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他这个年纪再往上破格提拔，要面对的目光就有些太多了。现在这样就好。
“对了！我还写了份报告准备让爸送上去。你要不要先看看。”
田丹好奇的将桌上的文件拿起！看了起来。
“《论如何保持监视人员的工作效率！》阿恒这是你写的。”
王恒轻轻点了点头。田丹认真的看了起来！
从长期监视的一线行动人员的处境开篇，没有过多的渲染困难，而是实实在在的提出了怎么解决这些困难的方法。还有很多非常实用的小妙招。
田丹看的津津有味！她还真没想到！王恒这个懒得写报告的主，能写出这么一篇非常有价值的文章出来。
“阿恒！你这写的很好啊！让爸报上去，完全可以收录起来！当成我们这些情报人员的培训教材来用。”
这个时期红党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和北方的白熊学来的。像这种培训方法，白熊是不会教出来的。很多时候！红党的培训就是一个工作多年的干事！
通过总结自己的经验教训！以此当做教材！培训新人。这种方式好处是非常生动。但坏处也显而易见。
这种培养方式教出来的学生，在面对问题的时候，非常容易生成路径依赖，下意识的就会去参考老师的处理方式。个人色彩太过浓重。
而像是王恒的这种报告，润色扩充后！就可以当做是大规模培训的基本教材。没有个人色彩！只是客观的讲述方式方法。
这些倒不是王恒自己想出来的！这些是王恒上学期间写论文的时候！看来的参考资料。杂七杂八的很多知识，在王恒服用了智力提升药剂后。
很多以前的记忆都像是图片一样的被提取了出来，摆在脑海中，王恒可以随时使用。
得到田丹的好评！王恒有些自得的笑了笑。
“你也觉得不错就好！到时候这文章就署你的名字。”
“为什么啊！这明明是你写出来的啊！为什么……！”
田丹的反应很大！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恒要这么做，这明明就是王恒写出来的。为什么要让她署名呢？
王恒将田丹抱在怀中，轻轻的顺着田丹头发安抚着！
“好了别这么激动，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岁数太小了，在写出这样的东西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但这些文章确实能帮助到很多人，我才这么处理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里的手尾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王恒虽然在笑！但田丹知道王恒这不是在开玩笑！她好像明白了王恒在担心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田丹也不再提及这件事，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了王恒，有些扭捏的说道。
“我后面的头发有些长，够不到，你帮我梳一下头发。”
王恒很自然的接过梳子，将田丹的头发聚在一起，轻柔的聚在一起，慢慢梳了起来。
田丹留着一头披肩的短发，摸起来格外柔顺，虽然昨晚田丹没有洗头，但王恒却没感到一丝油腻的感觉。
王恒的动作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但田丹能感受到王恒是没怎么做过这事的，有些笨拙的感觉。
田丹有些好笑的问道。
“我看你和你妹妹的关系很好啊！你没给她梳过头发吗？”
王恒回忆着前世的记忆，迎着田丹好奇的目光！王恒不自然的将田丹脑袋扳了回去。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丫头嫌弃我不能给她弄成可爱的辫子，就不让我给她梳头了。我没人练手，就更梳不成那种可爱的辫子。然后那丫头就越不让我给她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