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散步，选择在晚饭后应该是最棒的吧。
天已黑了。
夏末的风阵阵吹拂，江滨的商店街上人来人往。
一家人驾着车到了停车场中，陈单凌牵着陈鹿从后座下车。
他们是吃过晚饭才出来的。
陈单凌这次没能敷衍过晚餐，也就被这不属于吸血鬼的食物刺激得又让竖瞳显现。
在与封修洛对决过后，陈单凌继续克制了食量，这也让他每一次的晕眩持续得更久了。
“你不舒服嘛？”
“…没有，我没事。”
步行街上行人如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家那一带即便是最繁华的地方也变得鲜无人至。
一旁的车位也驶入一辆黑色的车。
陈单凌认出了驾驶座上的人，薛奕辰也来了这里。
薛奕辰戴着个黑色口罩、鸭舌帽也压得很低，还戴了副墨镜。
他抬头看到陈单凌，将车停好后挥了挥手。
“是你啊。”
迎战的日子已经过了三日，算着封修洛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薛奕辰便带着他出来透透气。
不过很显然，封修洛气没透成，反而因为偶遇了陈单凌更闹心了。
“…你们的状况好些了吗？”
“托您的福，我们受到的侵扰已经几乎没有了。修洛，你要向‘王’道谢。”
“切！谁理他！”
“不用这样，我也看不惯他们。”
“单凌，这是你朋友吗？要不一起逛逛？”
“我才不……”
封修洛又要拒绝，一旁的陈鹿拉了拉他的手，
“你干什么啊！？……唔。”
他被陈单凌瞪了一眼。
薛奕辰苦笑着，拉低口罩、蹲下与陈鹿打了个招呼。
封修洛正噘着嘴碎碎念，被重新站起身的薛奕辰在后背拍了一掌。
“干嘛又打我！”
“对‘王’尊重点。”
经常被找茬，也难怪会成为这么一个“刺头”。
陈单凌轻叹一声：
“没别的事就一起吧。”
他虽介意封修洛刚才对陈鹿的态度，不过经常被找茬的经历他倒是感同身受，就没有太过计较。
“哥哥，弯腰弯腰～”
陈鹿跳了两下，凑到弯下腰的陈单凌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你朋友好像薛奕辰啊。”
“嗯？对，他确实是。”
“啊？！真是吗？”
陈鹿惊呼。
薛奕辰紧走上前比了个噤声手势：
“别声张哦，我们难得溜出来，可不想还没玩够就被抓回去。”
能稳得住封修洛这刺头的，也是真的很会和小孩相处。
陈鹿笑着答应，一路小跳着去找陈恒和喻涟说。
“她怎么认识你？”
“惭愧，我的工作是歌手，还算略有名气。”
一阵歌声传来，商店街上的大荧幕正好在播放薛奕辰的mV。
“……好像不止是‘略有’吧？”
说笑间，他们察觉有人靠近，暂时停了下来。
一个带着相机的人朝陈单凌挥了挥手，礼貌问道：
“你好，请问可以拍个照吗？”
陈单凌退到一边，把封修洛让了出来。
“啊不是不是，我给三位都拍，方便吗？”
“你拍他吧，我们两个可能不太方便。”
封修洛向陈单凌一副“你给我记住”的样子瞪了一眼，还是自如地摆了几个姿势。
“他倒是挺熟练的。”
“是的，修洛的主业就是模特。”
摄影师拍完道谢，也向薛奕辰与陈单凌挥别。
“怎么你也推我下水！”
“没关系嘛，我本来就是带你出来散心的。”
停留的这一会儿，一声快门声又在他们耳畔响起。
陈单凌循声望去，一个行人的手机镜头正朝着他们的方向。
行人紧张地鞠了几下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打招呼就…”
“……没事。”
“您……会介意吗？要不我删了吧……”
“四翼的面纹恐怕……”
陈单凌这才记起来。
“……照片能让我看看吗？”
“哦哦好的！”
照片中，陈单凌的脸上并没有被拍出属于四翼的面纹。
“嗯，没什么问题，你留着吧。”
他递回相机，向这名路人礼貌地点了头。
“谢谢——！！！”
路人走了，陈单凌才对薛奕辰低声道：
“我看过了，脸上没什么问题。”
“可是，四翼在夜间的影像里，不是会面纹吗？”
“但我可没听说过四翼能操控具象化的亡息。”
“什么？”
“你不会忘了吧？你是怎么杀的那些围观者……”
封修洛死死盯着陈单凌，像是要看穿他似的，
“你根本不是四翼。”
陈单凌哑然。
“为什么你也能杀双翼？你到底是什么？”
“好了修洛…”
薛奕辰的心口处又一阵刺痛。
“老爸！你心脏又难受了？”
封修洛从薛奕辰的夹克口袋中取出了一瓶药，将其中的药片塞入薛奕辰口中。
“…他的心脏经常这样？”
“关你什么事！”
“修洛！太失礼了。”
薛奕辰拿封修洛这个态度是真没辙，
“修洛向我说，您一直没有划伤过他。”
“…我怕他会死。”
“瞧不起谁呢——”
封修洛又要怼他。
“我的情况…我也头疼。”
“可以再详细说说吗？”
“我的指甲除了划伤我自己……别的东西都会被一股黑色的火烧掉。”
陈单凌苦恼地摇了摇头，
“我暂时只知道这么多。”
远方一阵叫喊此起彼伏，隐约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声。
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赶到。
一辆双层巴士失控，司机的脖子上还有着深深的獠牙咬痕，血流不止。
陈单凌跳到车前将这辆大车拦了下来，车头被他挡得严重变形。
拦车留下的指甲刺洞燃起黑火，将整辆巴士瞬间吞噬。
陈单凌眼看着乘客即将从空中跌落，却在一时之间僵住了双脚。
只听得路灯上两声蹬腿声，封修洛和薛奕辰把游客接至地面，又拉着陈单凌瞬移到了楼顶。
“那就是你指甲的效果？”
“……嗯。”
陈单凌眼中的红光愈发强烈，他的呼吸不太平稳了。
“您还未进食吗？”
“一般没这么早。”
陈单凌疲惫不堪，眉头紧锁，
“麻烦死了……”
“这里夜晚一般不会有人类上来，您喝我的吧。”
这里地处商店街末端、人烟相对稀少，刚才的意外让本就不多的行人也跑光了。
陈单凌的喘气声愈发粗重：
“……好。”
陈单凌咬住薛奕辰的脖子，没一会儿又松口了。
“您每天的摄入量都只有这些？”
“对。”
陈单凌擦净嘴角，红光只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跳到行人较少的小巷墙后，又回主干道去了。
“走吧，我们没向王的家人打过招呼，直接走了也没礼貌。”
薛奕辰追上了陈单凌：
“您今晚方便吗？我家中可能有您会需要的资料。”
“资料？”
“是记载着吸血鬼资料群体的古籍，或许有能解释您现在能力的线索。”
“什么意思？……我的状况不对吗？”
“是的。
“正常来说，四翼的力量即便强大，也不会具备侵噬的能力。
“恐怕需要借助恶魔的古籍才能解释这一现象。”
“古籍我应该看不明白。”
“蝠灵的前身就是恶魔，您可以带上他。”
陈单凌斟酌一番，轻轻点头：
“好，我晚些跟过去。”
薛奕辰的车也跟着陈单凌一起到了他的住所，在院前等待。
陈单凌将朽白带了出来，与家人打过招呼坐上了薛奕辰的车。
“你真的能看懂？”
朽白点了头：
“属下早年就有不少藏书，关键的几本已在魔界丢失了，或许有流落到人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