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的渗透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如今朝中官员起码半数都是沿用旧官吏，辽东新式学堂培养的人才目前大多数还都在基层。
放眼整个朝堂，真正属于自己铁杆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这些败类，竟敢误我世子，查实罪证后，尽快判决，该杀的就杀，该流放的就流放，记住一条，敢祸害我儿子，那就做好玩命儿的准备！”凌卫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进领命而去，凭借着燕王令，无需经过有司审判，次日便将二十五人斩首，流放家属三百余人，原世子属官十二人被判充军。
却说南方战事此时已进入了一个相对平和的时期。福建一带道路崎岖，地势复杂，历来便是“兵家不争”之地。
新军保密意识不强，行军路线屡屡被叛军探知，多次中伏，死伤惨重。
钱二牛亲自带队参战，却也在一次行动中骤然中伏，慌乱之下，面对叛军的强悍火力，竟难以抵抗，部队死伤无数，他本人也小腿中了一箭，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温州府。
军中上报称钱二牛流血数升，昏迷三日。
然而，军中锦衣卫探子却将真实情报送到了燕王府中。“钱将军只是轻伤，旬日即可痊愈。但他却在营中整日笙歌，南京送来歌伎乐师三十人，他日日在营中淫乐，但凡有军情急报，一律转递南京。
浙江各部新军没有钱将军的号令，均不得出战。浙江福建局势日益糜烂。
且叛军武器精良，伍长什长即可调动小炮，战力彪悍，绝非一般匪类仓促训练而成。徽州府沦陷在即。急盼朝廷派精兵入江南平叛。”
这日兵部议事，史可法忧心忡忡地说道：“因南方没有派遣辽东老兵，全都是新编军，战斗力不强，加之南方士绅天然与朝廷官军不合，无不盼着钱谦寿打败仗……”
凌卫明一愣，打断问道：“钱谦寿是谁？”
李进微微向前倾身，凑近凌卫明，小声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二牛将军前段时间改名，那新名字还是您亲自在备选名单里挑的呢。”
凌卫明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营帐中回荡：“哈哈，是了是了！当时挑这个名字，就是为了顺遂钱谦益的心思。他们不是一心想称兄道弟嘛，我便让二牛将军入了谦字辈。”
史可法神色凝重，向前一步，抱拳道：“殿下，就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钱谦寿此人不思进取，军中领导无方。
新军分散驻扎在各地，无法凝聚力量，协同作战。
此外，军中传言纷纷，说诸多将军每月从南京方面领取的军饷，竟是朝廷所发的五倍还多。
倘若传言属实，这样领着高额军饷却心思各异的兵，还如何能上战场打仗？”
凌卫明听闻，不禁皱眉，疑惑道：“五倍？南直隶新军有五万多人，若个个都是五倍军饷，他哪来那么多钱？”
“听说这次钱谦益下了血本 ，不仅有大量钱粮，还拿出田地、牛马作为筹码，甚至许下将来划江而治的诺言，承诺把北方派来官员的私产全都当作奖励发给士兵。
这恐怕便是叛军如此卖命，而新军却消极怠战的缘由。”史可法分析道。
凌卫明怒极反笑：“好啊，好啊，他们如今都这般明目张胆，毫不避人了？”
史可法接着说道：“南直隶掌控着朝廷一半的赋税，近些年来又大开海禁。
再者，占据地利的两广地区更是天然的经商要地，他们积攒的钱财绝不比朝廷少。殿下，如今是时候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了吧？”
凌卫明沉思片刻，问道：“秦勇的南海舰队和东番水师，能否可以彻底切断沿海与外界的联系？”
“自然可以！定南伯回京前的那一仗，仅凭借区区一千多人就成功攻下福州。这般强大的战力，已然震慑住周边小国，叛军徒有虚名也已成为大家的共识。
一旦开战，南海舰队的铁甲舰对付那些老旧的木质船，那是轻而易举！”史可法自信满满地回复。
“打仗先得有钱支撑，既然钱谦益还未与朝廷彻底撕破脸，那就继续逼税！朝廷即刻派出官员严查海关，严厉打击走私行为。务必保证这些钱财都能收归朝廷。”凌卫明果断下令。
史可法继续请示：“那军队方面该如何安排？”
凌卫明伸手示意他先别急，说道：“这个不急，且让钱谦寿继续逍遥快活一阵子。”
史可法依旧忧心忡忡：“要不要先派孙永驻扎江西，冯习驻扎广东，孔生驻扎山东，让士兵们先操练起来。这些老兵营可都是咱们的坚实依靠。”
凌卫明微微点头，心想早点布局，把圈子围起来，也能避免人心浮动。
不久之后，李进升任户部侍郎，带领着近百名从辽东赶来的干练官吏，其中还有乔装成侍从的凌睿。
他们奉燕王之令，以查账为借口，强行接管宁波、苏州、漳州、惠州海关。
这一举措引发轩然大波，各地百姓在有心人的组织下上街抗议。人群将海关大楼团团围住，愤怒地向里面投掷石头。
一直待命的海军陆战队终于接到出动命令，迅速登岸，以平叛为由驱散暴民，顺利接手苏州府、宁波府。
钱谦益对此极为不满，将此事捅到朝廷。
燕王当即下令，称苏州、宁波二府关乎朝廷在江南平叛的关键，海关和府衙中更有众多官吏通敌，交由海军军管半年最为合适。
钱谦益无奈，只能去逼迫钱谦寿出兵，试图迫使海军退出江南。
可钱谦寿只知贪图享乐，哪里敢与海军发生冲突，便以腿疾尚未痊愈为由，避而不见。
叛军贼心不死，组织水师，伪装成商船企图突袭海军。一路上竟未遭遇任何阻拦与搜查，可当他们进入宁波外海时，突然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海军包围。
加之沿岸炮台火力助阵，不过半日，叛军便损失了百余艘战舰。
经此大胜，李进愈发瞧不上江南的叛军，随即在苏州府开启改革，规定田产超过五十亩以上的，全部收归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