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也是这般
见万三素不出声，葛典解释：“弟子被传唤到县衙，被仵作告知勘验结果的时候，提出过要自己验尸，县令不准”。
“你可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宝芝堂里的人得罪过什么大官？”不理会葛典为自己“挽尊”的举动，万三素提出第二个问题。
“弟子安分守己，秉持着悬壶济世之念，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葛典摇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嗯，我能作证，我们宝芝堂在此地七年，从未与人有过争执”，姜漆出声解释。
看着这两个不再装睡，好奇看向自己的男子，万三素神情不变。
早在葛典絮叨着回忆自己与跛脚贵的对话时，他这两个徒弟便醒了。
“葛瑶一直没找到？”听他们此前的对话，这葛瑶至今未出现。
“对，少主派了泽坤来到灵州，泽坤组织灵州弟子翻找，却一直没有进展”，叶凌回道。
“泽坤找不到任何线索？”一个大活人，只要活着便会有痕迹，是谁掩盖了她。
“对了，我记起来了，泽坤消失前曾跟我说过，师妹之事没这么简单，第二日便发生了跛脚贵之事。
师父觉察不对，反应过来赶忙去后院写信”，不过再快也不上那些官兵，竟是直奔后院而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回想起当日那些官兵手持利刃，闯进宝芝堂打砸撕信的惊险一幕，叶凌的脸上仍有余悸。
他从不知道，自己等三人安分守己地治病救人、过着平常的日子，也会招来祸事。
“瑶儿可曾得罪过什么人？”看着眼前脾性颇为相似的三人，万三素换了一个方向。
“师妹与我们师兄弟一同长大，我了解她，虽身负武艺，有些倔脾气，但也不会无故去欺负旁人，更不会与人结怨”，姜漆细细讲述。
“当时开的什么药方？”既然人上面得不到线索，那便先解决这场官司再说。
“弟子仔细查看过，那个老人家面色发黄，有着气血两虚、食欲不振的症状。
故弟子开的是补气血的药方，包括甘草、川芎、白芍、当归、熟地黄、茯苓、白术等”。
回想着自己当时诊脉的情况，葛典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宝芝堂真正的东家是谁？”知晓眼前这三人无法再说出更多的细节，万三素询问起宝芝堂。
根据店小二所述，这宝芝堂极其神秘，每一次换的坐堂大夫皆有着南华山派的印迹。
“此处就是南华山派的产业，便是您自己的医馆，您就是东家”。
葛典比万三素更加惊讶，继续道：“根据南华山派私库里账册的记载，这宝芝堂的第一位东家便是百年前的褒掌门”。
葛典的声音里有着恭敬和向往，那是南华山派继宋慈之后又一风采绝艳的掌门，也为南华山派奠定了近百年的安宁。
“褒？”万三素的心中划过了然：“原来是她”。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那牌匾上的字更像是女子所题写，这医馆内的摆设有一种女子独特的清雅之意。
“根据此地官府的文献记载，褒掌门曾在此地行医一年，此后突然无故失踪，宝芝堂也随之歇业”。
“后褒掌门出现在南华山上，知晓南华山派的弟子遍及天下，就也将此处赠予了南华山派，偶有弟子在此地行医”。
“弟子在外行医多年，游历到灵州，与茅根来往书信之中，听他提及此处。又听闻此处无医者坐堂，恰巧弟子也心生了落户之意。
便寄信回至茅根处，询问能否直接接手这家闭门多年的医馆，后在此一住便是七年”。
“原来如此”，将宝芝堂的来历弄清楚后，万三素点了点头，算了算时间，那个衙役要醒了。
留下一句：“你们好生歇息吧”，便不再多逗留，如来时般瞬间没了踪影。
“……”，这次换牢房内的三人呆愣当场。
“真得很厉害啊”、“是啊，就像一阵风般没了踪影”，叶凌和姜漆喃喃道，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葛典：“师父，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嗯”，葛典点了点头，他们三人是有救了，也不知自己那个女儿现在在哪里。
“你们有完没完！老子都睡了一觉了，你们还能在那有精神吵闹！要不是看你们过两日要死了，我今晚就不会放过你们！”狱卒手持大刀走了过来。
这一次直接拿着刀背砸向木栅栏处，警告意味十足。
后半夜，牢房内再无人说话的声响。
宝芝堂后院厢房内，烛影晃动
坐于圆桌旁，万三素伸出一手抵着额头，看着烛火。
床榻上的男子侧着脑袋，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良久。
当烛影晃动之时，男子下榻，走至她的身后，俯身抱住，默默地感受着怀中之人有些僵住的身子。
“可是睡醒了？”万三素询问。
“朕做了个梦，梦里你不见了”，裴见深将下颚放置在万三素的肩上。
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安，万三素由着对方抱着。
“你来到此处，没有休息过，不睡么？”裴见深声音低沉。
“我没有睡意”，万三素摇了摇头。
即使心里有猜测，但她依旧担心泽坤会有意外。
“三素”，是否朕在你的心里，也是这般，可以有，却与情爱无关。
“怎么了？”微侧过身子，迎上对方依恋的目光。
“听地泰提及，这家医馆的大夫和两个伙计即将被问斩，大夫的女儿至今没有踪迹，而你想寻的泽坤也无下落，你可有对策？”裴见深放开了手，坐于她的身旁。
被裴见深的问题牵引，万三素摇了摇头：“我还在想”，这县令背后必定还有一只黑手。
见她一副慎重的模样，裴见深眼底浮现一抹笑意：“这官场之事，没这么简单，但也没这么复杂”。
万三素眼眸一动，看向裴见深，只见他收回目光，看向了烛光，似刚才的提醒只是无心之言。
天蒙蒙亮，崎山县县衙大门外的大鼓被人敲响。
“咚！咚！咚！”之声震得县衙大门也晃动了起来。
“够了！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现在还没开门么？”一个衙役推开了门，伸出脑袋高声喊道，一大早被门外的大鼓敲得脑仁疼。
鼓声瞬间停止，门外的女子向前一步：“我有冤情，特来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