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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林默开始学着做一个称职的儿子。
他不再对母亲的关心避之不及，而是会主动陪她聊天。有时候是晚饭后，有时候是周末的午后。他们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聊着各自的生活。
\"妈，你年轻的时候喜欢什么？\"有一天，林默突然问道。
母亲正在修剪一盆绿萝，闻言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林默接过她手里的剪刀，\"除了照顾我，你还有什么爱好吗？\"
母亲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恍惚：\"以前很喜欢画画。高中的时候，我还是美术社的社长呢。\"
林默这才想起，家里确实有一些素描本，只是都收在储物间里，落满了灰。
\"那现在为什么不画了？\"
\"哪有时间啊。\"母亲笑了笑，\"要照顾你，要做家务......\"
\"现在有时间了。\"林默站起身，\"我去把你的画具找出来。\"
\"等等......\"母亲想阻止，但林默已经跑向了储物间。
翻找画具的时候，林默发现了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他的成长照片。从婴儿时期到大学毕业，每一张照片都被仔细地标注了日期。最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小时候掉的乳牙，每一颗都用纸巾包着。
林默的眼睛又有些发热。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母亲的画具。
当他抱着画具回到阳台时，母亲正在发呆。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林默突然意识到，母亲其实还很年轻，才四十出头。
\"给。\"他把画具放在母亲面前，\"我想看你画画。\"
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铅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勾勒出一个轮廓。林默惊讶地发现，母亲画的是他。
\"妈，你画得真好。\"他由衷地赞叹。
母亲的脸微微发红：\"好久没画了，手都生了。\"
\"以后每天画一点吧。\"林默说，\"就当是陪我。\"
母亲点点头，眼里闪着光。
就这样，画画成了他们新的日常。有时候林默会当模特，有时候母亲会画一些静物。阳台上渐渐摆满了她的作品，整个家都变得明亮起来。
然而，平静的生活在一个周末被打破了。
那天早上，林默正在帮母亲准备早餐，突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们同时愣住了，因为这个时间，父亲应该还在外地。
门开了，林建国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母亲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林默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你怎么......\"母亲刚开口，就被父亲打断了。
\"我辞职了。\"林建国放下行李箱，\"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我想......我想重新开始。\"
林默看向母亲，发现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他悄悄退到厨房，把空间留给父母。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他看见母亲慢慢走向父亲，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父亲紧紧抱住她，肩膀在微微颤抖。
林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这些年总是独自喝酒，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父亲的每一次失约。原来，她一直在等，等这个家重新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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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没想到会在咖啡厅遇到张昊。
那是他决定搬回家住的一个月后，他正在等客户谈项目，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林默？真的是你！\"男人兴奋地说，\"我是张昊啊，初中同学！\"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那张脸。张昊，就是当年那个被母亲摸脸的男生。
\"好久不见。\"林默勉强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阵不适。
张昊却自来熟地在他对面坐下：\"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在广告公司当总监？\"
\"还好。\"林默敷衍道，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但张昊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说起来，你还记得初中那次去你家吗？\"
林默的手猛地攥紧了咖啡杯。他当然记得，那个下午的记忆就像一根刺，始终扎在他心里。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张昊突然说。
林默愣住了：\"道歉？\"
\"对啊。\"张昊挠了挠头，\"那天其实是我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默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默默，你晚上回来吃饭吗？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母亲的声音温柔依旧。
\"我......\"林默看了眼张昊，\"我在见客户，晚点回去。\"
挂掉电话，张昊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林默警惕地说。
\"那就好。\"张昊松了口气，\"其实那天的事，我一直很愧疚。要不是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默忍不住打断他。
张昊深吸一口气：\"那天其实是我先对你妈妈不规矩的。\"
林默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什么？\"
\"我当时喝多了。\"张昊低下头，\"看到你妈妈那么漂亮，就......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想去摸她的手。你妈妈是为了阻止我，才......\"
林默猛地站起来，咖啡杯被打翻，褐色的液体洒了一桌。
\"你胡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真的。\"张昊也站起来，\"你妈妈当时一直在躲我，是我纠缠不休。后来你回来了，她为了不让你看到那些，才故意装作喝醉的样子......\"
林默感觉天旋地转。他想起那天母亲慌乱的眼神，想起她后来反常的表现，想起她这些年的自责......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对不起。\"张昊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但是没脸见你。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她是为了保护你......\"
林默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要回家，马上回家。
推开家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声响，她探出头来：\"默默？怎么这么早就......\"
话没说完，林默已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妈，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我都知道了......\"
母亲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他的背：\"傻孩子，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林默抬起头，看着母亲依然年轻却布满沧桑的脸，\"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母亲笑了笑，眼里有泪光闪动：\"因为我是你妈妈啊。保护你，是我的本能。\"
林默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些年总是用酒精麻痹自己，为什么她总是对他小心翼翼。原来，她一直在自责，自责没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童年。
\"妈，我爱你。\"林默紧紧抱住母亲，\"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厨房里，红烧排骨的香气弥漫开来，混合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构成了最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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