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站出来质问的青训营成员顿时脸色一垮，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退回了队伍里。
他又不是傻子，青训标准比外招标准难多了，别说是一次复考机会，就算是十次，该考不过还是考不过。
外招标准虽然只有一次机会，但难度不高，大家都有机会，怎么选择还用想吗？
只不过该不爽还是不爽。
有了特权的人，别管他用不用得到，倘若突然使他没了特权，心里肯定是要骂娘的。
此亦是人之常情。
青训营成员脸色难看，后面的外招卡徒们却低声讨论开了，一个个幸灾乐祸，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方澄贱兮兮地凑到刚才说话的那人身后，道：“听你们刚才好像在讨论什么三公的事情，我也想听听……”
那卡徒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刚刚被打了一巴掌一样，只得以“你听错了”“我三公都死了好多年了”“为尊者讳”之类的话糊弄过去。
方澄暗笑。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深入人心的。
仅方澄自己所见，便已经有四五个外招卡徒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这些人大多家境不太好，有成为卡徒的资质，但资质又没有好到可以让训练馆主动抛出橄榄枝，因此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弃灵从文，只为了减少家庭负担。
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在拿自己的未来作赌。
既然是赌，求的就是一个公平。
同等条件下，他们不相信自己会输，哪怕资质不如别人，背景不如别人，但只要给他们一个公平的环境，他们就可以为此付出千百倍于别人的努力。
别问方澄为什么这么清楚，问就是谁还没有年轻过?
至于最终能不能做到，尚可另论，至少就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有这股子心气。
将来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成器的，杨跛子训练馆这一波操作就不会亏。
想到这里，方澄也是暗自佩服那杨馆主的手段。
不论出发点是什么，人家能将一视同仁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难能可贵。
考核继续进行。
过程很安静，除了跑马场里面的灵兽考核区域时不时传来怒吼声，其他区域都安静得像是真正的考场。
青训营成员不愧是经过特训的，灵力考核全部通过，那个叫做李寒的甚至激活了激励条款。
但之后的技战术考核和灵卡检测便陆续开始有点掉链子，能走到最后一步灵兽考核的只有九个人。
外招方面，情况就更惨了。
灵力考核还没考完，就已经淘汰了五个。
要知道外招卡徒总共都只有十六个，相当于第一关就淘汰了三分之一！
轮到方澄的时候，方澄也有些紧张。
这四个考核项目，他准备得最不充分的就是灵力考核。
“姓名。”
开始考核前要登记，宋应观干的就是这个活。
方澄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态，“方澄。”
宋应观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录下他的名字，鼓励道：“加油。”
方澄有些莫名其妙，这位导师的眼神，怎么看起来好像认识自己？
考核在即，他也没工夫没多想，按照指示牌标识走进第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摆着一台接近两米高的机子，有点像加油站里的加油机，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同样身穿蓝色训练服的训练导师。
“导师好。”
两位导师看起来有些疲惫，只是点点头，其中一位指着那机子侧面的接口，道：“把你的魂尾插进这里。”
“好的。”
方澄走过去，尾巴一甩，魂尾末端的魂骨精准插入机子接口。
接着便感觉一股凉气自魂尾末端直冲天灵盖。
“滴滴！”
“检测完成。”
“截止2177年4月28日11时25分12秒，您的灵力修炼进度为一段27%……”
方澄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吧……”
“……资料显示，您的入馆灵力修炼进度为零段90%。”
“因此，过去一个月，您的灵力修炼进度涨幅为37%。”
“成绩合格。”
“恭喜您。”
“呼——”
听到“成绩合格”四个字，方澄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还好还好。
两位导师见状，皆是会心一笑，道：“第一关过了，去第二关吧。”
方澄抱拳谢过，抽出魂尾，转身出了休息室。
第一关过了，他的心也就彻底放进了肚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明显自信了许多。
剩下三关，都是他的优势项目！
还在等待的两个外招卡徒见他出来后，立马往隔壁休息室走去，便知道他通过第一关考核了，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忐忑。
“下一个。”
“诶，来了……”
……
技战术考核休息室。
方澄推开门，气势顿时一滞。
只见里面摆着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位蓝服导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面色肃然，目光凌厉。
五张桌子对面的空旷地带，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没有靠背的高脚凳子。
很好，气氛一下子就来了。
方澄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初考公面试的时候。
定了定神，他朝着几位导师点头致意，然后关上门，走到高脚凳子前面站定，开始做自我介绍。
“各位导师好，我叫……”
一番介绍，态度不卑不亢，主考官点点头，“坐吧。”
方澄端正坐下，目光扫过几位导师的面孔，一一微笑致意。
面试，他是专业的。
主考官翻了一下手里的资料，道：“你选的神农术？”
方澄点头。
“怎么会选择这门技战术？”主考官来了兴致，好奇道：“据我所知，这门技战术在我们馆内的选取率不到千分之一，是什么促使你选择了这门技战术？”
这熟悉的感觉……是已经开始了吗？
方澄面色一肃，正欲答话，主考官却笑道：“别紧张，这个问题不属于考核内容，我随便问问，你当做闲聊回答即可。”
方澄闻言，立马放弃了已经准备好的标准答案，老老实实回答道：“导师，实不相瞒，我入馆晚，时间比较紧迫，再加上从小没怎么吃过饱饭，体格弱，唯独记忆力还可以，所以就选了这门技战术。”
主考官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这话里的茬。
正欲直接开始考核，坐在左首的一个年轻女导师却没有忍住，好奇道：“怎么会从小没吃过饱饭？你家里……”
方澄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又没有迟疑太久，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沉声道：“我父母去得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