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头低下点。”
“咬住。”
云引川半跪在病床上，清冷的嗓音落下来，像是一本正经在干什么事儿。
他眉头微蹙，仔细研究医疗止咬器的用法。
沈照野乖乖地按照他的指令垂下头行事。
omega低头，将锁扣扣在一起，才后退了两步。
不用问沈照野为什么不自己来，这玩意沈照野肯定用过太多次，比云引川熟悉多了。
云引川帮他戴完，想退出病房，想到什么，停了下。
再转头，直接撞到一副炽热的躯体上。
沈照野和他近在咫尺，白皙脖颈上套着黑色皮质项圈，尖牙藏在止咬器下，越发白得亮眼。
“你是不是早就闻出我是omega了？”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沈照野的信息素都是克制的，但云引川还是闻出了他是Alpha。
以及第一次，最开始，沈照野敲响云引川休息室的门，被云引川认成季流河放进去。
云引川也闻出来了沈照野是Alpha。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云引川六年前就意识到沈照野是Alpha，所以他一直没在意。
刚才一回想，云引川发现他每次都能闻出来。
之前会觉得沈照野闻不出来是不知道信息素契合度，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契合度不可能会低。
所以……沈照野应该早就闻出来了。
沈照野撑着床沿：“你好像不愿意让我知道。”
被看穿了。
云引川抿唇，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那你就是愿意让我知道你是omega了？”沈照野说，“那我现在问问，你愿意嫁给我么？”
云引川瞬间就把人推开了。
注意到云引川的耳朵又有些泛粉，沈照野笑了笑：“不是很显而易见么？如果我问你能不能在这儿终身标记你，答案也很明显。”
云引川察觉到沈照野的意思，瞬间抬眼，盯着他。
沈照野脸上还戴着止咬器，朝他靠近，云引川朝后退了半步。
几秒钟后，Alpha抬手，止咬器咔哒一声。
云引川瞬间警惕起来。
却发现沈照野是将止咬器固定了。
“我知道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沈照野淡淡地开口，“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云引川心里猛地一颤。
沈照野又舔了舔尖牙。
这是他忍到极致的表现，此时像是极力在克制自己。
一旦把小玫瑰吓跑了，可能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你那天敲我房间门之后我跟你说的，你不记得了。但我还有数。”沈照野轻声开口，“以后也会算数。”
云引川紧抿唇瓣。
“刚才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
沈照野坐回病床上，“关心我么？”
这不是很明显？
云引川简直不想回复：“我回来看看你被你那强得离谱的施虐欲憋死了没。”
沈照野噗嗤一下笑出声。
“现在看到了，那还满意么？”沈照野问。
想到沈照野刚才说的话，云引川面色缓和了些：“倒还挺能忍。”
沈照野倒是回复得很快：“能不能忍，你上次和我睡的那一晚上还不明白么。”
“……”云引川问，“什么措辞。”
沈照野：“又没真睡你。”
云引川：“……”
*
从病房出来，天已经有些黑了。
云引川站在路边打车，给祁会打了个电话：“爸。”
“小川？”祁会似乎有些惊讶，“没拍戏么？”
“嗯，我有个事儿求你。”云引川拦了辆车，报了别墅的地址。
“你直接说就好了。”祁会似乎在忙，周围声音有些嘈杂。
云引川：“最近天鼎不管在网上带什么节奏，都帮我压下去。”
“就这事？”祁会很轻地笑了下，声音清晰，“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上次买热搜说你和沈照野有孩子的也是他，你知道了？”
这个云引川倒是不知道。
他如实说了，祁会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是要压沈照野相关热搜吗。”
云引川一停，“是。”
“那可不少，”祁会一笑，“真是哪条道不好走就走哪条道啊，小川。”
“……”云引川一笑，“不是您俩说要我喜欢什么东西就去追么。”
云引川是独生子，祁会他们向来不乐意见他走娱乐圈这条路。
公众人物，承受的眼光和讨论太多了。
即便祁会和陆衾从小给云引川的教育都是开放的，云引川喜欢什么就去拥有什么。
但毕竟云引川身份敏感，目前还是陆家和祁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后代。
两家都是从商的，云引川大学专业一下报了个表演。
Alpha父亲差点没气得把云引川姓改了连夜丢出陆家。
但被祁会一眼看过去，陆衾就只能狠狠地瞪家里那只等身玩偶抱枕。
虽然祁会的态度没有陆衾那么明显，但云引川也是能看出来的，他不赞成。
相比于陆衾，祁会对云引川的要求高，但某一些方面还是纵容他。
手机那头，成熟的omega男声突然开口：“那你追了吗？”
云引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照野，你去追了么？”祁会说，“你姑姑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
云引川：“……”
他沉默了好些时候，直到车子都在别墅区附近停下来。
“这么明显吗？”
他记得做完预知梦之后，自己那点心思已经藏得很好了，除了六年前在文诗槐面前喝多了一次之外，应该表现得不算明显吧？
“了解你的人都能很明显知道啊，小川。”祁会无奈的笑笑，“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别人就不会知道的。”
有些人天生感情淡漠，对一切都无所谓。
可是当云引川第一次开口求他是因为沈照野时，祁会就彻底明白了。
云引川这片没有浪的海，被添了第一阵风。
“……”云引川开门的动作骤然停下。
脑海中突然响起不久前沈照野说的那句——
“我知道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跟祁会这句话顿时重合。
云引川那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