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
李灵珊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好了。
我上到六楼把东西收拾好。
31床的女人依旧只有自己在。
她见我收拾好东西，隔着窗帘问:“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对，既然都这样了，也懒得浪费时间。”
我看着她床头的信息卡，发现这女人比想象的还要年轻。
苏香梅，女，23岁，结肠癌。
来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提起东西，走过她床前笑着鼓励：“梅姐，我走了，你还有希望，可不要那么轻易放弃了。”
苏香梅拉开床帘，探出头，一张干瘪苍白的脸扯出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也是，你没事多注意一下群里，听说有些患者用了一些偏方后有好转，你可以找他们取取经，毕竟这也是一丝希望。”
“嗯。”我不敢多看一眼，挥手走出了病房。
苏香梅很惨，可我也没好哪去，我就算能给她捐个千八百又能如何，这一整个科室起码有大半人是这毛病。
我就想做救世主，也无能为力。
只能在心里给她祝福。
下到五楼。
护工在午睡。
透过床帘缝，李灵珊也在眯着眼。
我掀开帘子，蹲在床边认真的看着她睡觉的模样。
其实李灵珊也挺好看，只是之前一直跟李菲菲在一起，被李菲菲的样貌比下去了。
原本打算先回大梁村看网店，现在还是决定去找顾拾。
我的背包还在他那边，得去拿回来，顺便解决两人的恩怨。
另外看能不能给李灵珊要到一笔补偿，再不济，把她的高利贷消了也行。
蹲了一会，李灵珊还不醒。
快三点了。
我去完高海区还得回大梁村，时间紧，也就顾不得李灵珊在睡觉，把手捏在她的两腮摇晃。
“哎呀，你干嘛，好不容易才睡着，又把我弄醒。”
李灵珊醒来推开手，嘟起嘴抱怨。
我解释说:“我收拾好东西了，要回去顾拾那边处理点事，另外我好久没打理网店了，还好回去看自己的货。”
李灵珊不太情愿:“你这就跑了？那我怎么办？”
“你这不是有护工阿姨吗？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等有空就会过来看你。”
“我还以为你出院了就会陪到我出院，你走了，那我不得无聊死。”李灵珊继续抱怨。
“没办法，我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赚钱，不过谁给我父母养老。”
说到这，我想要不要在自己临走之前结个婚，让自己的老婆替我孝顺父母。
可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就算嫁了，我不在了之后，她也会改嫁吧。
说起钱李灵珊也没办法，她有一万多点，腿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疗，最后叮嘱我说。
“那你去吧，不过可要记得过来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钱够不够后续治疗，不够的话，可能这辈子只能坐轮椅了。”
“放心，你要是只能坐轮椅的话，我就做你的腿，你想去哪，我就背着你去。”
“能背一辈子吗？”
“能。”我随口说，反正自己是没那么长命，没必要纠结这个。
“那菲菲怎么办？”李灵珊调侃问。
我哑言了。
哪怕我得了绝症。
还怕李菲菲会发现我跟李灵珊亲密的关系，两人的背叛会伤害到她。
或许我跟李灵珊的关系该退一步的，我没那么长命陪伴任何一个人。
李菲菲也好，李灵珊也好，甚至其余人。
到最后都要分离。
与其生离死别，那不如割舍掉这没有未来的感情算了。
我死了，或许他们会念我一辈子，我跟她们分开，或许她们只会伤心几个月。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快三点了，我还得两边跑，先走了，我手机修好了，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行吧。”李灵珊指着床头柜说：“这是你的病历，还有一些西药，我重新用维生素的瓶子装好了，上面有服用的方法，到时候别人看到你吃药，也不知道你生病了。”
她说完又解释：“我主要是怕你家里人知道你生病了，一时间接受不了。”
“嗯，你真贴心。”我把东西装到一个袋子，提着准备走了。
“我走了，你安心养腿，继续睡吧。”
“等等，林郁。”李灵珊把我喊住，犹豫了一秒钟问：“林郁，我现在走不了路都是因为你造成的，这算是你的责任对吧。”
我看了李灵珊被铁架固定的双腿，缓缓点头。
李灵珊撒娇乞求说：“那你能不能看在这事上，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我问。
“我没想好，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李灵珊摇头。
我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轻易答应：“你先说是什么事，不然我不答应。”
“你就不能先答应吗？”李灵珊抱着我的手使劲摇晃。
哪怕两人比较亲密了，但我怕有什么阴谋，还是摇头:“你不先说的话，我不敢答应，”
李灵珊见我不答应，很无奈，也思考了下，说：“其实也就是很小的事，就是如果你以后发现我撒谎骗你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就这？”我盯着李灵珊：“难道你又想骗我什么？”
李灵珊整过我很多次，她说起大话真是眼都不眨，不过比起她现在的惨样来说，说个小谎还是值得原谅的。
李灵珊没狡辩，直接点头承认：“我想骗你这个人。”
“骗我这个人？什么意思？”我疑惑。
“就是我想把你……骗到手。”李灵珊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她是想跟我更进一步，我现在对这事已经无所谓了，摊手说：“如果是这事，无所谓，你要是能把我骗到手，那算你本事，不过我只能原谅你一次哦。”
“嗯嗯，那你说话算话。”李灵珊在床头拿到手机，打开录音说：“我怕你不认账，先录音。”
我很无奈，不过还是答应了。
李灵珊举着手机说：“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不能生气，要原谅我一次。”
“行，如果我有一天发现李灵珊骗了我，我还是会原谅她一次。”
说完我把手机推回去：“这行了吧。”
“嗯嗯，行，你走吧。”李灵珊高兴的把手机放到耳边重复播放录音，确认没问题就让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