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
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冲洗了个澡便躺下。
31床女人的老公已经在一侧放了一张小床躺着。
我闭上眼听着传来的打鼾声，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
我的声音惊扰了31床的女人。
她隔着帘子道歉：“是不是我老公打鼾吵到你来，真抱歉，他白天要干活，不然我把他喊醒让你先睡。”
很显然，女人也是被吵得睡不着。
“没事，反正我就在这住最后一晚了，明天出院。”
“你才进来就要出院，真打算不治疗了？”
“主任说要是有几百万出国可能还可以去看看，现在的话全身上下都凑不出几万块，还是听天由命吧。”
“几百万，太夸张了吧！是哪个主任说的。”
“我也不认识，就肿瘤科的，姓刘，中午给我送了一份影像报告。”
跟女人聊了几句，我又想到了一个点子。
我现在是还有几年可活，可这医院命短的人多的是。
如果用他们的名义去经营，等到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时候，他们顶上，而我只要在幕后打理经营就行。
这是个不错的法子，我打算把它分享给31床的女人，或许对于女人来说，这也是个希望。
“你听说过给别人当法人的活？就是给一些老板的公司挂名，公司以你名义经营，但出了事会让你负法律责任，不过会得到一笔报酬，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条出路。”
“这法子确实行得通，可我们去哪找这样的老板？”女人迟疑片刻问。
“找什么老板？”
我诧异的问。
随后又明白过来，两人想事情的角度对换了 。
我想着自己开店，挂别人的名。
女人想的是如何拿自己的身份换钱，如何找到老板。
如果这女人有这样的需求，或许我们就可以做个交易。
只是女人还能治疗，我也没多少本钱开新的店铺，暂时打消了这念头。
想到这，我继续对女人说：“有本钱的话，你可以试试自己做老板，具体做什么赚钱，就只能你自己想了。”
女人听完沉默了。
这一晚。
我把枕头垫得高高的，在想下一步网店的经营模式。
……
一觉睡到九点多。
起来洗漱完，李灵珊的护工就跑来喊我。
“林小哥，下面来了好几个男人找你女朋友，凶神恶煞的，你快下去看看。”
难道顾拾他们来了？
我也还没约他们人，不应该来的吧。
我顾不得多想，撒腿跑向楼梯。
下到五楼，狂奔到李灵珊的病房。
房门口外有几个病人好奇的观望里面。
我走过去，发现房间里面多了四个男人，并不是顾拾几人，甚至见都没见过。
几人围在李灵珊床边抱着手。
我走进去，扯开一人：“你们是干嘛的，在这做什么？”
“林郁，他们欺负我。”李灵珊已经哭红了眼，一见我来，害怕得抓住我的手。
“你是林郁对吧，你来得正好，我们是贷无忧的。”一个穿着宽松西装的男人，嘴里叼着烟介绍说。
“贷无忧？什么贷无忧？”我一下子没记起来。
西装男挥手示意旁边拿着一个文件夹的花衬衫男人说话。
花衬衫男人拿出文件夹打开立在我面前：“这是你们签的贷款合同没错吧。”
“什么合同？”
“是在酒吧签的那些合同。”李灵珊提醒说。
我靠近，认真看着上面的条款，正是前几天李秘书让我们签的高利贷。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房间很拥挤，那些病人家属都盯着这一圈人看。
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谈吧。”
西装男见房间人多，朝其余几人挥挥手，走出门口：“我们在楼梯口等你。”
我就要跟着出去，李灵珊又要跟着一起。
我见那几人还算斯文，不像会动用暴力，就把李灵珊抱上轮椅，推着一起出去。
走到楼梯出口，几人在抽着烟。
花衬衫男人吐着烟雾说：“小子，给足你面子了，现在就谈谈这贷款的事吧！”
我没进楼梯，把李灵珊放在门口，自己靠着门边冷着脸说。
“这贷款又不是我们找你们贷的，关我们什么事？”
合同都是被迫签的，不说这么高的利息不受法律保护，就算受保护，以我现在的情况，一来没钱，二来快没命，自然不想还。
“喂，小子，你什么态度，想赖账吗？”花衬衫男人提高声音质问。
“什么赖账？我跟你们又不认识，是我找你们借钱了？还是你们借出去的钱到我手里来了？”我耍赖说道。
“小子，白纸黑字，上面有你们的签名和指印，耍赖是没用的。”西装男提醒道。
“那你告我们去啊，要是法院判我输，那我就还给你。”我抓住了他们的死穴，完全不怕。
这合同不受法律保护，我不信他们能当着大庭广众逼迫我还钱。
李灵珊拉了拉我的手，摇头说：“林郁，不行，他们有我照片，不还钱他们会把我的照片发到学校的。”
“什么照片？”我疑惑。
西装男又示意一个眼圈发黑的干瘦男子说话。
干瘦男子从后裤兜掏出一沓照片，翻阅之后，走过来给我递上一张。
还没接过，光看到了上面白花花的内容就知道大概是什么照了。
我一把抢过，把照片倒转过来看，上面的人正是李灵珊。
画面是躺在床上昏睡，全身上下只用内衣裤服盖着。
照片没有暴露重点部位，不过发出去也是个大麻烦。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加裸露的照片。
干瘦男子又递过来一张：“这是你的，我们很人性化的，只要你们按时缴纳利息，就不会曝光。”
我拿过来，看着上面的画面被气得牙痒痒。
这狗日的居然搞区别对待。
一件都没给我留着，也不打码。
我怒了，把两张照片撕成粉碎。
不用猜，这肯定是那李秘书拍的。
怪不得这借贷公司会愿意借那么多钱。
原来是有这样的照片做要挟。
“早知道你喜欢撕，我就刊印一百份出来给你撕了。”西装男笑道。
说完又对着花衬衫男人说：“给他多记二百块洗照片的费用，到时候跟利息一起要。”
花衬衫男人照做，拿笔在合同上写了几笔。
我盯着花衬衫男人的动作，也冷静下来了，现在冲动没什么用，反而加重矛盾。
我低声问：“现在也才借了几天，还没够一个月吧？你们这就来要账了？”
“不，我们只是提前来告知一声，每个月还款时间。”西装男对花衬衫男人说：“给他一个卡号。”
花衬衫拿出一个卡片递过来：“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月底之前把利息汇进这个卡号，我们有你们的身份证信息，你要推迟或者不还款了，会有人上门去要，到时候要想的人可不会这么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