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来一问,刘根来才知道,钱大志是为钱多多工作的事儿来的。
他不是刚给机械厂送了野猪肉吗?机械厂领导想卖他个好,就把要扩招的消息提前告诉了钱大志。
钱大志立马想到了钱多多,可钱多多曾经被拘留过,有案底,钱大志担心机械厂不收,便想找刘根来想想办法。
“我帮你问问吧!”
刘根来哪儿有什么办法?他又没那个本事把钱多多的案底消了。就算能,他也不打算帮这个忙。
钱多多诬告他强奸,他再帮她消案底?
犯贱啊!
“根来,我知道这事儿不该来求你,可我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钱大志眼圈有点泛红,“没分家的时候,我们家,我爹和我两个人挣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倒是不难。
可分了家,我一大家子就能只能靠我爹挣的那点工资,最近口粮标准还下调了,我两个弟弟又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不饱,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多多要是有了这个工作,就能赚钱养家了,我家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说着说着,钱大志眼泪掉下来了。
“行了,别哭了,五尺高的汉子掉眼泪,丢不丢人?”
刘根来嘴上挺硬,可看着钱大志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有点心软。
他没少去刘芳家,也没少给刘芳粮食,刘芳和钱大志都有工作,有口粮,够花销,可刘根来很少在他们家粮缸看到替代粮。
不用猜,他也知道替代粮都去哪儿了,可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刘芳舍不得钱大志为她婆家的事儿操心,愿意把自己的口粮送过去,他这个当弟弟也不好多嘴。
从这个角度说,帮钱大志也就是帮刘芳。
没办法,谁让刘芳摊上了这么个婆家?
刘根来这一骂,钱大志还真没敢再哭,巴巴的眼神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根来。
他只是怂,并不傻,听出了刘根来之前话里的敷衍,这才掉着眼泪卖惨。
刘根来想了想,“你不想给你妈也找个活儿干?”
“我妈?”钱大志一怔。
“你妹妹过了明年就能嫁人,等她出嫁了,你那一大家子还不是只靠你爹一个人?想不挨饿,你妈也得有个活儿干。”
刘根来想来个一劳永逸,趁着这个机会,把刘芳婆婆家里的问题一下解决了,省的以后时不时地还得给刘芳……给他们擦屁股。
“我妈年纪大了,当不了学徒。”钱大志挠挠脑袋。
“死心眼啊你?下不了车间,还不能扫卫生吗?”刘根来白了他一眼。
“话是这么说,可我妈不一定肯干……”钱大志有点犯难。
“你回去跟钱多多说,你妈要是不干,她钱多多也没活儿干,就算有工厂要她,我也有的是办法给她搅黄了。”
这招叫驱虎吞狼,钱大志拿他妈没办法,那就交给钱多多,让这母女两个狗……嗯,那啥一嘴毛。
“那……好吧!”钱大志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记住了,跟钱多多说,光跟你妈说没用。”刘根来又叮嘱了一遍。
“我知道了,根来,这事儿拜托你了,你千万当个事儿办。”钱大志一阵点头哈腰,就差给刘根来作揖了。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刘根来这个烦啊。
这事儿咋办呢?
刘根来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给机械厂送几头野猪?送是能送,可他心里别扭啊!
还是先找找周启明,跟他探探底吧!
回到办公室,迟文斌已经开始吃饭了,这货带的干粮不错,杂和面馒头,一饭盒炒辣椒,虽然没有肉,但油水还挺足。
刘根来进门的时候,这货拿起茶缸喝了一口,嘴里还吧嗒着,“好茶啊!这茶味儿真不错。”
显摆个蛋!
嗯?
不对!
刘根来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一看,那包茶叶果然没了。
明着要不给,这货改偷了。
真不要脸!
我让你偷。
刘根来没吱声,又把那个曲别针拿了出来,用身子当着储物柜,装模作样的通了几下,用空间把锁打开了。
他没王亮那个本事,空间有啊,比用曲别针捅锁眼还省事儿。
新锁声音还挺脆,被打开的时候,吧嗒响了一声,迟文斌立马听到了,猛地转过头,满眼都是错愕。
“学着点,这招叫秒开锁。”刘根来打开柜门,把那袋桔子拎了出来。
“你特么真拿啊!”迟文斌一看就急了,放下筷子就要阻拦。
“干嘛?干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输不起还是咋的?”刘根来一只手挡着他,另一只手拎着袋子,迅速回到自己座位。
“好好好,算你狠,你给我等着。”迟文斌这个气啊!
这货多少还要点脸,没去抢桔子,又坐了回去,狠狠咬了口馒头,恶狠狠的瞪着刘根来。
“就喜欢你这种无能狂怒的样子。”
刘根来还在挑着他的火儿,慢悠悠的打开袋子,一个个往外拿着桔子,嘴里还在数着数。
“一个,两个,三个……这个小了点,换一个,三个,四个……”
没一会儿,他就在办公室上摆了一溜儿桔子,看着还挺壮观。
十六个桔子也就两三斤,袋子都没怎么瘪,刘根来都没拿过瘾,就已经拿完了。
“下午继续?”刘根来冲迟文斌挑挑眉毛。
“滚一边去!”迟文斌又夹了口菜,“下午我就巡逻一圈儿,你爱咋咋地。”
“跟我叫板是吧?好,等师傅来了,你别怪我跟他告状就行。”刘根来把袋子放回橱柜,又给他锁上了。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把桔子都扒拉进抽屉。
“随你便。”迟文斌浑不在意。
又当上滚刀肉了。
这货真要耍赖,他还真没办法拿捏。
刘根来撇撇嘴,又拉开抽屉,把饭盒和馒头拿了出来。
他拿出来的是柳莲给他准备的干粮,一个杂和面馒头,一饭盒炒洋葱,不但油水足,味儿还正。
柳莲还给他放了两块咸带鱼,这是刘根来拿回家的,被柳莲腌着晒干了,吃的时候,放点油,再撒点小葱花和辣椒面儿一蒸,又鲜又香,艮滋滋的,可下饭了。
“你还有咸鱼干?”
迟文斌鼻子还挺灵,刘根来刚把饭盒盖打开,他就闻到味儿了,立刻凑过来,伸手就拿了一块。
“还能要点脸不?”刘根来这个嫌弃啊!
“十六个桔子才换一块干巴鱼,吃亏的是我。”迟文斌狠狠咬了一大口。
“齁死你算了。”刘根来骂道。
“我有茶,还是碧螺春。”
迟文斌把茶缸端了起来,还冲刘根来笑了笑,活生生的上演了一把啥叫人至贱则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