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二皇子殿下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是啊父亲！”
林相略一思索，目光扫过底下表情有些委屈的女儿。
赏花宴后他便问过家中的女儿，几乎每个女儿给他的说辞都是一致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这位二殿下的心思是出了名的难猜。
之前有人看他格外宠爱身边的侍女，便想送了几个貌美的女子到二殿下身边，结果不到半天就连人带东西都轰出来了，又是好大一通脾气。
直到现在来看，这位二殿下应当是相当不近女色，更爱一些珠宝首饰，精致无用之物。他让自己的女儿去也只是试试运气，倒也没真指望上。
“无碍，二殿下年纪尚小，大概还不通情爱之事，也是正常的。”林相安抚道，“今日也累了，好些歇息去吧。”
底下的少女虽心有不甘，咬咬牙一声不吭地退下了。
林相揉揉额角，脸上温柔的笑顿时褪去了大半，那双有些苍老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他半开着眼，却见林芷青还独独站在那儿。
“父亲。”
相府家的小姐多，光是嫡氏都有三位，庶出的就更多了。林相虽然还记得自己这些女儿的名字，有时候也会对不上号。
但这个女儿他还是有印象的。
只因为曾经林芷青才华横溢，连皇帝都赞许有加，一时风头无人能及，吸引了很多目光。只是这些也都是轻飘飘的过去，如今的林芷青反倒成了一些人家避之不及的病秧子。
“何事？”
“其实，我倒不觉得二殿下不通情爱呢。”林芷青的表情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转而又露出些许羡慕的表情，“不像外人传的那般不解风情。”
“哦？”
“贵妃娘娘让我去找二殿下的时候，我看到二殿下将糕点都推给了身边的陪读，言语间也尽是偏袒。”林芷青笑道，“真让人羡慕啊。”
“陪读？是将军府的人吧。”
“是。据说从小陪在二殿下身边，是二殿下从将军府带来的。二殿下是个念旧情的人呢，我经常见那位伴读来往将军府和皇宫之间。”
“念旧情？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啊。”林相的眼冷了些。
在林相看来，清瑜自然是偏袒着将军府的。若是等他登基，朝廷恐怕难有稳定之日。
“……”
林芷青勾起嘴角，和春萝走出书房。
离得远些了，春萝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为何要那样说？和老爷的话可以直说呀。”
春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老爷虽然平日不怎么关心后院，但也没有像别人家那般瞧不起庶女，若是小姐直接说清楚老爷一定能听得进去。
“父亲他太敏锐了。”
且不说她直说，父亲会不会相信。她在林相面前说出口的话也是真真假假，不敢冒险，否则一定会被察觉到。
一个呆在丞相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的男人，林芷青不得不谨慎对待。
“可是……”春萝纠结地皱起眉。
小姐不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对老爷也有所保留啊，明明老爷是信任小姐的。
林芷青一看就知道春萝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不过她得谢谢春萝没问出来，不然她还得再编个借口忽悠这丫头。
毕竟……
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帮父亲把丞相这个位置坐稳啊。
林芷青忽然想到了江箫。
“春萝，你觉得二殿下身边的那位如何？”
“诶？”
虽然林芷青没有具体说谁，但是春萝一下就明白她说的是江箫。
小姐忽然这样问，难道是这个人有问题？
于是春萝想了想说，“二殿下似乎很青睐她，不过奴婢听闻很多公子都会有宠爱的下人，图个新鲜，大概二殿下也是如此？”
“不，春萝。”
林芷青想到清瑜毫不避讳地喊江箫为小箫。这无法说明什么，所以让林芷青在意的是江箫对清瑜的态度。
虽然嘴里喊着殿下，眼里可是半点没有下人的姿态。
“恐怕这新鲜……棘手啊。”
若是这两人最紧密的关系并非主仆，而是别的什么……只怕二皇子殿下本人也无法保证这份关系的延续，林芷青很好奇拴住两人的纽带是什么。
……
…
“娘娘，这是陛下送来的。”
“陛下来过了？”齐贵妃挑眉，“怎么不喊本宫？”
“是陛下说不要打扰娘娘休息。”
齐贵妃不置可否，只是拿起托盘上木盒。
檀木制成的盒子拿在手里格外有分量，她掀开一看，脸上昏昏欲睡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瞳孔猛然收缩。
里头的东西齐贵妃再明白不过了，是凤印。
他疯了吗？！
齐贵妃握着盒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反应过来后立刻合上盒子。
“前朝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宫女一头雾水，平日里陛下给宫内的赏赐也不少，还是头一次见娘娘这样紧张。
“娘娘，这……”
“先回答本宫的问题！”
年轻的宫女立刻被齐贵妃的气势吓得双腿发软，立刻跪了下来，头死死低着。
“奴婢……奴婢不清楚。”宫女颤颤巍巍回道。
卧房内落针可闻，连贵妃娘娘走路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察觉到对方朝着自己走过来，小宫女急得都快哭了。也没人告诉她送个东西这么危险啊！她抖得像个刚出生的鹌鹑，眼睛只敢看着地面。
“别怕，抬头。”
宫女小心翼翼抬起头。
看着女人带笑的面容微微出神。
贵妃娘娘真好看啊，即便她现在害怕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也无法将视线从娘娘的脸上移开……难怪陛下那样宠爱。
“什么都可以，本宫只是想知道陛下最近在忙什么……”
宫女刚想说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清楚，然后眼前一亮。
白玉般的手掌，中间躺着碎金。
“……”
贵妃娘娘是好人！
她怎么知道宫里就属她人脉广了！虽然她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去问呀。
美滋滋收下赏金，她又去悄摸打听了些消息，才跑回来。
这宫里的娘娘最在乎的可不就是皇帝的去向？毕竟皇帝的宠爱在这深宫里才是实实在在的保证。只是没想到连贵妃娘娘都需要这样打探消息。
不过也是嘛，最近陛下来后宫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感慨后，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贵妃娘娘。
“……哦对了，奴婢听说近日陛下常与相爷来往。”
“林大人？”
“是的。好像是说……说什么和孟大人有关？”宫女细细思索。
说起来，她前段时间好像也听到了一些。
“说是北齐国态度嚣张，陛下打算派人去平乱。陛下也许是打算让孟将军去吧。”
齐贵妃挑眉。
原来如此。
该说是林大人还是林小姐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死了一个孟凌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