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
清早时分，墨蓝天色昏沉暗淡，窗外街巷边渐渐亮起装饰作用的炫丽灯带，室内却尚且一片寂静。
莫识将步履放得极静，来到男朋友的卧室门前，侧耳聆听没察觉到异动，片刻犹豫后还是抬手敲了敲。
收着手劲，敲门声其实很轻，不过是几声节奏平稳的咚响。
紧接着便收手，无声地在心中读秒。
一…二…三……
正好数到九，一门之隔传来仓促脚步声，房间内暖色灯光倾出，斜斜照在面庞上，莫识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然后，他被用力拽住手腕，扯进卧室。
鬈卷的软发戳在颈侧，路其安将男朋友圈入怀抱，可怜兮兮依恋地蹭着。
尽管他们仅分房睡了两个晚上。
安静地拥抱两分钟，路其安勉强松开手臂，他还穿着睡衣，绵软的浅色薄绒，衬得他更像是只大型毛茸茸。
“哥哥怎么来找我了。”语气带着小小抱怨，自从发现莫识容易对他心软，路其安就彻底没了顾虑，肆无忌惮撒娇耍赖。
莫识乐意小男友恃宠而骄，险些笑出声，努力压平唇角，摆出严肃庄重模样，伸出一直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把掌心捧着的东西递到路其安眼前。
原来是颗苹果。
果皮红得浓郁均匀，色泽光润，仿佛从绘本里摘出，很是艳丽诱人。
一看便知道，这是国内专为节日赠礼培育的苹果：好看，但味道并不多好，纯粹当作摆件，图个平安寓意。
“虽然S国没这种习俗…”
莫识话没说完，路其安接过苹果，桃花眸含几分笑，似弯非弯一池清冽醇酒，勾得人心尖泛起酥麻，宛若电流窜动流淌，沉欲目光锁定近在咫尺的猎物，低首却只咬上无辜的苹果。
犬齿刺破果皮，力度掌握得巧妙，堪堪叼着，指腹轻托底部防止掉落，凑去用苹果碰碰莫识唇面。
眸底笑意里多了不易察觉的狡黠，情色缠绵蛊惑。
凉的。
莫识下意识往后缩，耳根隐隐发烫，这会儿方忽然想起——在西方，苹果寓意很丰富，而在爱情方面，它是代表诱惑的禁果。
琥珀浅眸微动，出于羞涩，他闭上眼循着记忆接近，唇面碰到光滑表皮，动作轻柔，仿佛把那苹果吻过一遭，找到合适位置才咬下。
果味清甜偏淡，沙质的，果然不太好吃。
莫识对食物极挑剔，囫囵吞了那块果肉，顺手抢过苹果，毫不迟疑丢进垃圾桶。
路其安笑眯眯目睹，装模作样叹气：“唉，哥哥怎么把平安夜礼物丢掉了？好伤人心呐。”
“哼。”莫识懒得配合他表演，掌心摁上对方脑后固定位置，双唇相贴，吻得又狠又深，打了路其安一个措手不及，理所应当将主导权死死攥住。
许是觉得这样有趣，他迟迟没松口，回忆往常接吻动作，碾着唇面厮磨，残余的果甜在唇齿升温中越显浓郁。
良久，莫识终于放过被亲懵的小男友，唇角勾笑：“还伤心吗？”
路其安脸颊红成一片，连带着耳根灼烫，眼眸格外晶亮，匆匆抬手掩饰，企图蒙混过关继续骗个吻：“嗯，再来一次。”
气息交融，他发觉咫尺之近的琥珀眼瞳仿佛熔金，诱他倾注心绪，意乱情迷。
一个吻，又一个。
*
【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呀！】
【今年圣诞能和网友们过，不用再苦兮兮加班了呜呜，感觉心里暖暖的】
【悲哀的社畜已经收拾收拾准备掉入消费陷阱了，好想去S国旅游啊，雪景也太漂亮】
【虽然但是，心旅快完结了吧…那两对能不能学习一下狗猫的公开速度啊，有生之年希望能看见家产成真（合十】
【是啊是啊，不过心旅热度这么高，听说大概率会有第二季！下一对cp吃什么就看陈导了嘿嘿嘿】
【不管怎样！\\花卉组99\/\\冬夏组99\/\\其路焉识99\/】
趁陈导暂时离场接电话，云筱夏偷摸凑在屏幕前，好奇地看直播间内评论。
按理说，拍摄期间嘉宾不能观看现场直播，她举起手机胡乱拍了几张，乐呵呵把照片发到嘉宾们的小群里。
分享过后，她迅速挪走两步，摆弄圣诞树的挂饰，佯装无事发生。
另一边，江菟尚在厨房忙碌，好巧不巧处于能抽空查看消息的间隙，精准捕获到祝福她与江玫的弹幕，顿时乐得找不着北。
路其安困惑侧目：“怎么了？”
和节目最开始时一样，厨房被这两人占据——合作过程总体顺利，因而他们依然维持着稳定的朋友关系。
“得到了一点点鼓舞，我心情好。”江菟举起手机显摆，演了几年柔弱小白花，好不容易熬到能把父亲扳倒下台，顿觉扬眉吐气，说话语调都比往日轻快。
她必须维持单纯无知形象，在不引起父亲怀疑的情况下调查江家事宜，随时为路其安提供内部资料。
装傻子才是最累人的。
江菟想起那些麻烦事，不大优雅地偷偷翻了个白眼，手起刀落，跟对付仇人似狠切砧板上的火腿。
“唉，你下手轻点儿。”路其安叹气，没设防被手机特别关心提示音惊到。
莫识竟然在相隔几十米距离的情况下选择发消息，而且是叮叮咚咚一连串响，让他难耐好奇拿起查看。
『=^?w?^=』：［图片］
『=^?w?^=』：嗯
『=^?w?^=』：江玫表情很怪
『=^?w?^=』：她害羞了
『=^?w?^=』：她们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
头像是路其安缠他换上的白色长毛小猫，好蓬松一大只棉团子，琥珀色眼睛睁得圆滚滚，粉鼻尖凑近，像在嗅闻镜头，软萌甜美，和号主本人气质极不符。
再配着猫猫颜文字备注，硬是能从陈述中看出几分可爱。
路其安发去小狗探头表情包表示收到，点开图片放大，仔细观察细节。
大抵是于江玫未留意时抓拍，照片上女人神情尤其生动，明艳秾丽一张面庞，唇角不经意抿起，耳垂蒸腾朦胧淡粉。
连不爱察言观色的莫识都轻易看出她的羞涩。
……那好吧。路其安放下手机，重新拿起汤匙，慢吞吞搅动锅中咕嘟冒泡的奶油浓汤，咸鲜香气四溢。
看来，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并非局限在单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