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贝迪？”
岳扬激动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这个年龄相仿，却风尘仆仆的人，那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宝贝。
“谢董请坐。”
这热情劲儿别说谢贝迪本人，就连一惯习惯老板行事作风的小雅也愣住了。
这是看见财神爷了？小雅想。
“不知谢董光临有何指教？”
岳扬搓着手，突然想起感觉差了点儿什么，连忙对小雅说：“去我办公室，把我那盒龙井拿来。”
小雅点点头，眼神有点儿迷茫，但还是没多嘴，乖乖地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两个标准的会议用的茶杯进来。岳扬一见来劲儿了，指点着说：“上好的龙井怎么能用这种杯子泡呢？”
小雅翻了翻眼睛，解释道：“李总的办公室也没有茶排呀。”
岳扬一拍脑袋：“对对对，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要不去我的办公室吧。”
岳扬的眼神贼兮兮地看着谢贝迪，把本来还算正常的谢贝迪看得有点儿发毛，盘算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对方误会了？他定神后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这样就好，呃……请问……李墨曜不在吗？”
“哦。”岳扬示意小雅出去，然后把玩着茶杯盖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贝迪明白了什么，于是边抬起屁股边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岳扬一见对方要走，连忙招手说：“别别，正是时候，只不过他刚走。”
进入正题，岳扬把工先锋的近况和李墨曜的情况简要地对谢贝迪说了，谢贝迪听后，先是一脸凝重，然后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样啊，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还是要走。
“谢董，你来都来了，总得做点儿什么吧。李墨曜这大半年可没少为你家做事啊。”
岳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谢贝迪的脸色更难堪，他扭过头去长出一口气，耐着性子问：“我能做什么？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岳扬也是人精，一看到这种情况还哪有不明白之理？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您这不是刚从美国回来吗？”
谢贝迪缓缓点点头，他也觉得情况有异，这才问出：“李墨曜出了什么事吗？”
岳扬恢复了正色，慢慢坐回到椅子上说：“公司出了状况，他刚刚辞去了公司的一切职务，后续的一切事宜交由我打理。”
谢贝迪若有所思，轻叹着气，明显透着失望说：“这样啊……那打扰了，这样吧，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
岳扬默默地低下头打开手机，给谢贝迪拍了联系方式，随后默默地目送这位风尘仆仆来，却带着失望而归的前风云人物。
“他来找老板做什么？”小雅还没改过口，这不奇怪，上午刚刚完成交接，这会儿能改过来才叫难呢，何况她心知岳扬是不会计较这个的。
岳扬面色凝重，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似乎他们两人应该有过某种约定，可惜呀……”
小雅知道岳扬口中的可惜指的是什么，可惜时间太晚了，若能早半年两人如此相见，情况或许会有不同。
谢向明曾经拜托李墨曜培养他的儿子，只不过有些事连这位曾经搏击过大潮的谢董事长也预料不到，仅仅是过了一个年，情况就陡然发生了变化。Explorewis让AI走下了神坛，受创的可不止是国际大公司，国内那些以open AI为蓝本的公司也都陷入了低谷。大型集团公司尚可支撑，业务链单一的公司则直接在这场多米诺骨牌游戏中倒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引起新一轮倒闭潮。虽然在那场大型的互联网保卫战中，国内公司表现出了高度团结的姿态，但事实上Explorewis已经成了同行业的公敌，只是在如今的情况下无力反击罢了。
谢贝迪回国的消息还是通过江瑜然传到谢向明的耳朵里，但儿子的联系方式却中断了，虽然知道他就在沪上，可人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却一无所知。老爹是知道儿子的难处的，用通俗的话讲，他就是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了。如今在行业日趋成熟的今天，想打破僵局可不是什么易事，谢向明不禁为儿子担忧，但他打死也没想到，儿子是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会儿正和他托付的人一起吃火锅呢。
“我说你这住处也太简单了吧，家里只有一套餐具。”
谢贝迪一面端着新买来的碗，一面往嘴里塞了一块血豆腐，一不小心还烫了舌头。
李墨曜一边吸溜着粉丝一边含浑不清地说：“你知足吧，幸好还有电磁炉。”
这两个明显失意的男人此时却看不出一点儿失落的样子，看他们说话的这股随意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呢。
门铃响了，李墨曜慌忙放下筷子，三步并做两步奔向门口，那心急的样子仿佛晚一秒门口的人就会走掉一般。
陈湘瑶站在门口，一见开门的李墨曜，她晃了晃手里的碗筷，俏皮地一笑，然后很随意地走进屋内。
“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当过总裁的人，怎么吃相这么狼狈啊？”
陈湘瑶一进屋就开始打趣，谢贝迪的脸几乎都要埋到碗里了，他一边吃一边偷瞟坐眼前的女人，令他奇怪的是对方好像认识他，但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不过他并不急于知道答案，美美地吃上一口肉片后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说：“这才叫人吃的饭，在国外吃的那叫个什么东西呀。”
李墨曜笑了：“东北风味的川锅，哈哈……”
陈湘瑶白了一眼两个似乎一点儿见识也没有大男人，然后悠雅地下了一根鸭肠，七上八下之后慢慢沾了一点儿料塞进嘴里。
谢贝迪有点儿看呆了，他眉毛上扬，看着李墨曜说：“怎么？也不给介绍一下？”
李墨曜没答话，陈湘瑶也不太主动，依旧施施然地涮着锅子，又吃了一点儿东西后说：“谢董事长真是贵人多忘事，2022年跨年夜的时候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谢贝迪记忆的闸门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2022年的跨年夜，听起来时间并不长，但对大起大落的他来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他猛然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但又带着几分狐疑，不可思议地说：“你……你真是Lisa？”
“怎么？不像吗？”
一秒变气质，当陈湘瑶再重新抬头时，那股沪上老板娘特有的气质秒然上身，你说不上那是一股什么味道，舒适中又带着三分警醒，迷醉中又有几分扎心，有种让人想接近的感觉，但你却深知靠太近了会被隐藏的刺扎到。
谢贝迪在味蕾刚刚得到满足的时候突然又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仿佛回忆起了800天前的那个夜晚，那时的他还带着冲击世界第一仿真机器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