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如战场，这真是一点儿也不错，前一秒还携手合作的伙伴，下一秒就会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
柯静曼这次输了一着，在用地问题没解决前，她的汽车工厂至少要延后三个月才能正式启动，而李墨曜准备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差，先搞定沈州的项目，再回头攻坚智能新能源汽车工厂。
“小谢董这次出国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称呼谢贝迪小谢董有点儿不礼貌，但毕竟老谢董的江湖地位还在嘛，况且又是在江瑜然面前。
江瑜然亲自为李墨曜斟茶，毕后优雅地坐下说：“美国的投资出现问题了，他现在屁股坐不住，只能飞过去了。”
这么一说李墨曜就了然了。本月，美国在对华贸易政策上进行了多项调整，特别是在高新产业的投资方面，限制了对华高科技企业的投资，并且启动了对华301调查，除了限制半导体制造设备和存储芯片等多项管制外，资金也进一步被限制住了。这是一项旨在遏制中国在高新科技领域的快速发展的国策，别说许美琴只是谢贝迪的岳母，就是亲妈都不成了。
“可他这个时候飞过去能有什么用呢？”
“总好过在董事会里和那些人打嘴仗吧。”
江瑜然人如其名地一脸淡然，她端起精致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施过粉黛的脸颊上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放下茶杯后，她继续说道：“最近网上的消息你没看吧。”
李墨曜有点儿尴尬，笑笑说：“网上那么多消息，你指的哪一条。”
“自然是关于蓝景股份的新闻啊，上次股市过山车之后，蓝景的股价就不怎么好看了，加上英宸撤资的影响，如今的蓝景可不怎么好看。”
李墨曜狐疑地问：“你把这些说给我一个外人听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又不是什么保密消息，你只要有心就会知道的，更何况我们也准备在沈州的项目上翻身，还得靠你呢。”
“我就是奔着沈州的项目来的，可蓝景答应的投资无法就位，这样一来岂不麻烦？”
“岂止是麻烦，我们的心血就要被夺走啦，我和谢贝迪这对难夫难妻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李墨曜笑了：“穷谁也穷不到你们啊，大不了不干了，回去做个富家翁。”
“还富翁呢，负数负吧。”
江瑜然这么说着，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地微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目前的境况。
“好啦，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打算和盘托出吧，看看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江瑜然藏着的笑终于开颜了，她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硬本夹，里面夹着至少几十页厚的A4纸。本夹递到李墨曜手里时，他打趣地笑着说：“嚯，早有准备啊。”
江瑜然莞尔一笑：“总不能让你这个大忙人空跑一趟。”
李墨曜一开始以为只是为了逆风翻盘做的紧急策划案，但翻了几页后，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去敲左耳的耳机，却发现因为与江瑜然会面，耳机并没有戴，他有些恍忽，但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深读，一口气读到尾页。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很长，李墨曜读完那几十页A4纸后仍然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半晌才叹道：“太激进了，太疯狂了。”
与普通的商业翻盘不一样，这一次江瑜然策划了一盘大棋，这是要把深蓝、ASS和LIAIR一股脑卷进来的大计划，计划已经非常具体，明显不是短期内做出来的，原来江瑜然的底牌在这里，此时才亮出来，说明时候到了。
“脑机智能机器人开发项目……”
嘴上说着疯狂，但因为有妙妙这个案例在前，李墨曜并不认为这件事做不出来。
“脑机智能机器人就像人类的另一个身体，通过大脑植入芯片完成控制，机器人的反射神经完全由大脑协调，机器人所听见的看见的，人也可以听见看见。与之相配套的是一套人工智能体系，在大脑疲劳的时候接管机器人的控制权限。这套仿生机器人的设计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我们可以通过风险投资的方式让它真正成型，这就需要ASS的人工智能、LIAIR的脑机技术和你们工先锋的Smw。试想一下一旦这个项目成功，它将发挥巨大的商业价值。”
江瑜然相信李墨曜已经看懂方案的内容，她的解释无非是让对方换换脑子。
李墨曜恍如隔世般清醒过来，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道：“用融合两大高企的技术和四个大型资本的战略投资，这样就实现了内循环，目前我没看出脑机机器人的民用价值有多大，毕竟能买得起这样造价的机器人的有钱人并不多，但我看到了它的另一个用途。”
男人嘛，总喜欢看国际新闻，无人机的出现已经足以改变战争形态和地区格局，那么这样一款机器人如果由娴熟的士兵云操作……李墨曜看到的是它的军事价值。
“你们……”
李墨曜有点儿不敢说。
“玩得大对吗？”
江瑜然轻吐着气：“相比那些什么乒乓球训练机，仿生人类脑机机器人的价值岂不是更大？两年前是因为技术不过关，两年后的今天，今非昔比了，ASS和LIAIR的成功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对比我母亲在国外的研究，我更相信未来价值最集中的地方并不一定在硅谷，我们这里也可以。”
李墨曜明知故问地说：“你们不是和ASS还有点儿矛盾吗？”
“是和柯静曼，ASS背后的长明本来就是我们的股东，他们肯定感兴趣，但我不想让他们一家得意。”
“英宸基金呢？你有没有再去联系过李英勋？”
江瑜然笑笑：“Adair嘛……他是美国人。”
李墨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实现内循环自然不可能引入外部资本，况且美国刚刚调整了对华贸易方案。想到这一节，李墨曜终于知道昨天李英勋为什么会自降身份不请自来了，他的资金被限制住了，可惜自己昨天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如此看来工先锋的项目还是他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项目。
看来回去得查一下美国对华贸易方案的具体内容了。
想通了之后，李墨曜的信心更足了，他很高兴地站起来说：“我觉得这个项目很值得投资，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也投了，可惜最穷的就是我们啦。”
江瑜然笑了：“你不穷，你马上就要实现财富自由了。”
“哦？”
与江瑜然打交道日久，知道她绝对不会说恭维话，既然她这样说，那这个财富自由的时间应该指日可待了，连他自己都没这么想过，江瑜然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走吧，不能让李总就为这几句话跑一趟，再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