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卖身陪睡……还包年包月的……”陆延霆哭笑不得，“就是上次去兴建出差的时候，我承诺在以后的竞标中，华庭康威会提供保底价给兴建来保证他们的工程预算。”
“那就是给娄曦研继续缠着你的机会咯？”她气不打一处来，“要这么看来，法律保护还是很重要的！这样我可太容易吃亏了！”
陆延霆没有接话，让她不由的仔细观察了他一番。
“从前我要是提这么一句，你肯定就顺着要提领证的事。”
“我婚都还没求呢，哪来的脸面要你先跟我去民政局。”
叶依一觉得他今天的思路不太对劲，“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想！做梦都想！”他把输液袋挂在了毛巾架上，伸手抱住了她，“不要在这个点上去怀疑我，依一。我说过，就算我死了，灰也是你的。”
“呸呸呸！在医院里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你还不行嘛！”叶依一拿他没办法，“站都站不住了……你胡子还刮吗？”
“脸也还没洗呢。”
“脸我可以帮你洗，但刮胡子我不会。”
陆延霆坐在了马桶盖上，缓着两只脚的胀麻感，“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时半会你出不去。”她递了刮胡刀，“说不定过年也得在医院里过。”
“我想回家。”
“别犟，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
陆延霆默默刮着胡子，往昔明亮的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这里单间的条件也不错，医生护士就在外面。你要是有状况，马上就能对症下药！我也在这里陪着你。”叶依一哄着他，“在这里你好得更快！等你好全了，我们就回家。搬家的事情你也先别操心，反正我那房子租到三月底的。”
他放下了刮胡刀，“可是，我想回家……”
这一次，叶依一没能哄得动他。在除夕夜的前一天，陆延霆强行出院了。他们先回了陆家，直到大年初二才终于回去位于郊区的出租屋里，恢复了冷清平淡的生活。
陆延霆身体情况好转得缓慢，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就取消了回叶家老宅的计划。
叶依一打电话给老父亲说明情况。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过年不回去给祖宗们上香。
这个位于市郊的小区入住率本来就低，大多数都是出租给外来的务工人员。到了过年，这里安静得好像一座孤岛一样。即便到了接财神的日子，也没有鞭炮声，更没有烟花。
陆延霆坐在电脑前整理着资料，认真的模样跟工作日无异，直叫叶依一着急。
“你就躺躺吧，宗孙少爷！大过年的，再重要的事情也不急着在这个时候干啊！”
“也没几天就要开工了。节后的工作安排，我得先准备起来。”
“那也不用提前几天就准备吧！节前我们就接到一个小项目，之前的那几个大项目也都已经在动了，你哪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去安排！”叶依一噘着嘴嘟嘟囔囔，“自己的身体自己没点数嘛！”
陆延霆当然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数，正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才会这么急匆匆。虽然很想亲眼看到夏今安落魄的那一天，但他自己也明白多半是等不到了。
那个人被兴建讹了一笔，手里这么多项目也都需要用钱去运转，再加上要付外包的工程费和收购小公司的款项，他在资金链上一定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且这个困境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节后一开工，夏今安就会去找银行融资。而华庭康威要做的，就是从中作梗，让他贷不到足够的钱。
这件事情，陆延霆需要先做安排。让韩君昊带着财务部经理亲自去找各家银行先打通关系。
明年这一年，也许是华庭康威近来最平稳的一年。不用与利耀明争暗斗，也不用为了项目东奔西走。只要有兴建这个合作伙伴，华庭康威就能稳稳的维持着正常的企业运营。
这是一个平行时空，这里的秩序多少受制于那个未知的现实时空。等到两个时空重叠，这里的秩序就会影响甚至直接替代掉现实时空的秩序。无论如何，对于华庭康威的未来，陆延霆已经尽力了。
把公司未来的道路铺平，也就到了他处理私人事情的时候。
大年初五的夜晚，在经历了久违的疯狂过后，叶依一沉沉得睡了过去。他起身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去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得干干净净。当他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回到卧室的时候，他的女孩依旧睡得安稳。
他坐在了床边，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她的睡脸。
他还想再看一看她笑起来的样子，看一看那对酒窝。手指拂过她的嘴角，留在那里的是他眼神中的眷恋。
冬日的夜晚冷风呼啸着。他衣着单薄，坐进了车内。车上的时钟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给殷茵打电话。
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殷茵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你有病吧，陆延霆！”她对着手机咆哮，“现在是凌晨一点啊！”
“你过来一趟。”
殷茵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了个鸟窝，“凌晨一点，你让我去哪里？宗孙少爷，有病就去治病，别影响其他人好不好！”
“你现在到依一这边来。”他把时空手套放在了一旁，“跟她把平行时空的事解释一下，然后……让她把禁术完成。”
“啊？”殷茵反应迟钝，把他的话又过了一遍后，她突然醒神，“啊？”
“依一还睡着，你到了以后别敲门。门锁密码是0312，你进去后再叫醒她。”
“现在？”她慌慌张张地下了床，“今天是大年初六，宗孙少爷你真会挑日子！”
“依一可能会很激动，你耐心点跟她讲。”
“不是可能，是肯定。”殷茵叹了口气，从慌乱的状态中逐渐平静了下来，“你相信了？决定了？”
“就算不相信，我也拖不了多久了。不如赌一次。”
“丑话说前面。平行时空只是一种猜测，不保真。所以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万一你们猜错了，替我照顾好依一。就当是……”他胳膊肘支着车窗边缘，闭眼捏着自己的眼角，缓了缓才道，“就当是我自己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依一还年轻，我不想耽误她。”
“你这个人还真是……”她长叹出声，“我都不知道是该替依一高兴，还是该替她难过。”
“回头给我送挽联的时候，别送我‘渣男’这两个字就行。”
“你放心！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给你送‘忠贞不渝’四个大字，再自掏腰包给你墓地上面盖块贞节牌坊。不但让你走得体面过人，还流芳百世！”
陆延霆笑了，“谢谢你，一直陪在依一身边。”
“这话说的！我认识她的时间可比你久多了。”殷茵收敛了玩笑，“不过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会盖过我的风头，让她继续做个重色轻友的人。我是认真的，陆延霆。”
车内的暖气已经起来了，但他的身躯依旧在微微颤抖着。车子驶出了停车位，驶入了浓重的夜色中，一路往绕城高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