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玉身为礼部尚书，大周朝堂目前心照不宣的文官之首。
他站出来说话的分量，实在太重了！
对于陈文玉这等老臣，太子即便身为储君，也需以礼相待。
太子一脸痛心道：“老大人您说什么？你做什么证？当日猎鹿宴是武将们聚会，你等文官都未出席，跟兽潮没有半点关系啊！”
陈文玉则不接太子之言，只追问道：“殿下，老臣只问你，若是臣来作证，分量可够？”
太子脸色变得难看，陈文玉分量自然够。
他刚才阿猫阿狗之言是为了堵住周薇的嘴，没想到陈文玉会跳出来。
不过太子也不惧，陈文玉与兽潮八竿子打不着，他能作什么证呢？
“老大人，你两朝为官，当初不愿出仕，说要为母丁忧，是父皇夺情才请你入朝，孤怎敢说你不够分量？”
陈文玉逼问，太子只能如此回复。
周薇也跟着笑起来：“太子殿下说的对啊，陈文玉大人若再没资格，那满朝文武便都是殿下嘴里的阿猫阿狗了。”
太子瞪了周薇一眼，周薇却目不斜视，只催促陈文玉。
“老大人，既然都站出来了，那便好好跟皇贵妃，还有朝臣们说道说道，让所有人都看看某些人残忍又虚伪的嘴脸。”
周薇的话指向性这么明显，连白潇潇都好奇起来。
难不成陈文玉这个文臣，真能为兽潮之事作证？
此事倒是蹊跷，端看武将们一头雾水的模样便知，陈文玉应该跟兽潮一事毫无关系。
否则钱涛等人，不会如此惊讶！
陈文玉却未直接指证，而是走向阿宝，摸了摸阿宝的头。
阿宝也未反抗，反而一副“老头，又见面了”的模样。
与阿宝互动完，陈文玉才道：“皇贵妃，诸位同僚，其实臣之前已经见过阿宝了。”
众人闻言，不由看向长公主，心思各异。
长公主与周薇早就收服阿宝，却将此事隐瞒，引太子上钩。
陈文玉却说此前见过阿宝，这很难不让众人怀疑，这位两朝重臣，是否早已投向了长公主？
陈文玉未理会众人揣测，只看着太子：“殿下可知，臣在何处见到的阿宝？”
太子脸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轻描淡写道：“老大人与这畜生何时相识，孤如何知道？”
陈文玉却一脸认真：“不，殿下知道。”
见陈文玉如此严肃，太子心神一凛，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他收起笑容，皱眉看向陈文玉：“老大人莫要诓骗孤，用这等语焉不详之语想套出孤的话，有违君子之风。”
陈文玉听到太子如此说，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向太子的眼神变得复杂，太子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储君。
当初陈文玉被大周帝夺情，其中有一条便是，皇子年幼，亟需德高望重，才德兼备之人为师。
陈文玉在太子还未成储君前，便教导过他。
待太子成为储君，陈文玉对他也很满意。
好歹是出自名师大儒门下，学的也是圣贤之说，将来应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太子今日在大朝会上的表现，让陈文玉彻底失望！
他看着太子，一字一顿道：“臣，与阿宝见面之地，便是在京城南郊的王家村。”
王家村三个字一出来，太子耳中轰鸣作响，脚下不由踉跄几步。
若不是身后有人扶了一把，恐怕他会直接跌坐在地。
陈文玉见太子反应，心中叹息更甚。
当日长公主与周薇找到他，想让他去看一出好戏，陈文玉还有些抵触。
可当亲眼看见朱振带着金吾卫，闯进王财主的院子后，陈文玉彻底震惊了。
这位老臣实在是没想到，堂堂储君，竟是如此毫无人性之人！
但纵然亲眼所见，陈文玉还是想给太子机会。
是以大朝会开始后，他极少发言，都是在一旁仔细观察。
可太子的种种行为，却令他越来越失望！
从亲手杀死梅星月，到瑞兽认主之事被拆穿，再到太子将所有责任推卸在梅星月身上。
对梅家三子赶尽杀绝，抵死不认兽潮之事与他有关。
陈文玉拥护储君之心，彻底死去！
“太子不会忘了吧？你亲自带着金吾卫，要对王家村幸存之人灭口。”
“阿宝与金吾卫统领朱振带着人闯入院子时，老夫正在院中与济民喝酒。”
李安此时也站了出来，朝着白潇潇拱手。
“启禀皇贵妃，臣与老大人，的确亲眼见到朱振和阿宝闯入院子，金吾卫手上都拿着刀，想要杀人灭口。”
若只有陈文玉一人站出来指证，恐太子会说人证不足。
可李安的出现，彻底堵住了他想要狡辩的心。
白潇潇好奇道：“此事也太过离奇了吧？你二人深夜在那王家村村民的院子里，难道不怕吗？”
“金吾卫闯进院子，看到你二人，难道没有立刻灭口？”
李安冷笑一声，看向太子，眼神中带着即将复仇的激动。
“灭口？他们倒是想！可老大人一句话，便让朱振放下了刀。”
原来当日，朱振等人看到院中是陈文玉和李安时，都惊惧不已。
他们毕竟做的是脏事，将屠刀对准了百姓。
如今两位尚书大人当面，谁能不怕？
陈文玉根本没将那森森刀刃放在眼里，只看着朱振问他：“朱统领，今日你若杀了老夫与李大人，那你也命不久矣。”
朱振自然不信，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老大人莫怪，我等奉命，不敢违抗。”
李安却没那么客气，直接一针见血道：“江越山为人阴险刻薄，自私自利，深夜出城灭口，可见对此事多么惧怕。”
“朱统领真以为，似江越山这等人，会放心自己的秘密被这么多人知晓？”
朱振还未动摇，跟着一起来的十几个金吾卫，手却开始发抖。
他们自知地位不如朱振，若太子真要灭口，他们首当其冲。
朱振毕竟跟了太子多年，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他们一定是炮灰！
李安寥寥几句便彻底将金吾卫分化。
朱振自知他一人难以抵抗，抬手命众人把刀放下。
太子听到李安将事情原委说出，眼里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
怒喝道：“朱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