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那么多年都不曾找到她……若是她真的死了呢？放下过去有何不好？夫人，我们……”
沉月麟话还没说完，又被鹭荨厉声打断。
“住嘴！”
鹭荨眼底忽然闪烁起泪光，无端刺痛沉月麟的心。
沉月麟被吼，眼底都是难堪，用最不明白的语气唤她。
“夫人，我知道我说错了话，不生气好不好？只要再等一会儿，妖丹融合，你就可以忘记那些执念，忘记那些痛苦……”
为什么要执着于那无端的结果，珍惜眼前人难道不好吗？
沉月麟看着痛苦的鹭荨，心中在逐渐的动摇。
夫人……从来没有那么凶过自己，自己是小兽的时候，也不曾被那么对待过。
小萌听到这话，感受着鹭荨身体内的异样，终于忍不住了。
“王……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若是鹭仙子身体出了问题，你们可能就再也和好不了了。”
沉月麟听见后，直接示意她闭嘴。
“不过一只小小狼妖，也轮得到你来指点我？和好？我们一直都很好。”
小萌被骂，默默闭嘴，看了看周围围着自己的妖怪。
劝不住，压根就劝不住。
听到沉月麟这些话，鹭荨只是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甚至于这两天由于记忆偏差升起来的那一点温存也消失殆尽。
沉月麟……你怎么配同鹭裳比呢？妖永远都是妖，只会顾自己的心性，不会去考虑她人的感受。
她现在记忆混乱得厉害，脑海之中各种记忆交杂在一起，让她分不清。
可鹭荨知晓，沉月麟用了方法，让自己忘记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忘记了自己的妹妹。
还编造了那漏洞百出的谎言。
鹭荨在想，自己当时若是没有滥用善心，没有将沉月麟从那草丛里救出来，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鹭荨知晓，无论再经历几次，自己还是会选择去救。
她的良知与善心，不允许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鹭荨恶狠狠的瞪着沉月麟，强行运功，寻到妖丹的位置。
“是吗？忘记那些痛苦？忘记那些执念？可你要知道，那不是痛苦，那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东西！”
鹭荨的喉咙发紧，在诉说内心的不甘，这话几乎是靠嘶吼出来的。
沉月麟缓缓低头，张嘴想要辩驳，可突然间发现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意孤行。
打着为鹭荨好的旗号，做着伤害鹭荨的事。
最初，不过是想要鹭荨别抛弃自己。
她害怕罢了。
是啊，就连妖王都有了软肋。
高位者不允许反抗，不允许逆心，不允许自己沦落到一个被抛弃的结局。
“阿荨……我只是不想你丢下我。”
她诉说着自己的不安，鹭荨一个劲的皱眉，下一秒口中呕出了鲜血，染红了眼前。
“噗……”
内丹脱离丹田，逆转之行损伤极其厉害。
她将那不属于自己的内丹强行催了出来，记忆也在这一刻被回拢，耳朵和尾巴，一点一点消散。
由于体力不支，她立马跪坐下去，沉月麟脸色一白，上前试图扶住她。
“鹭荨！你在做什么？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她的手紧紧握住鹭荨的手臂，眼底慌乱茫然。
鹭荨纵使是跪坐在地上，还是一把将沉月麟推开。
“沉月麟，我说过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现在，还给你！我同你自始至终，本就两不相欠！”
鹭荨冷笑着，将那带血的半颗妖丹吐出来握在手中。
她嘴角的鲜血流淌不停，给原本就喜庆的婚服更添一抹红。
鹭荨垂眼看着那半颗妖丹，眼中闪过无畏。
“我妹妹没有死，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一起去死！绝不独活！她自然比你重要！”
“你不过是我捡来的一只小兽，只同我相处了三个月，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你用我师姐她们威胁我没用！我小师妹会保护好我师姐的，但是现在！放我离开！”
她浑身颤抖着想要爬起来，但又做不到。
还好，理智没有被疼痛淹没，她已然可以想起全部。
鹭裳……等着姐姐。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沉月麟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还有因为疼痛颤抖的手，听着她那些戳心窝子的话，缓缓站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鹭荨，看着她手中染血的妖丹，神色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阿荨，我不许，你现在的身体不能离开这里，会很危险……”
鹭荨身上有伤，剥离妖丹之痛沉月麟知晓，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鹭荨听见她这话，看了看，被阻拦在外的了思愁她们几人，眼中闪过决绝。
她将手里的妖丹丢向沉月麟，手中幻剑，平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在装什么老好人？既然你不允许我离开，那么，我就死在这里！就当我当年是瞎了眼救了你！果然，妖就是妖……”
沉月麟不曾去接自己的妖丹，只是任由她将其砸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滚落在地。
妖丹落地，裂缝横生，沉月麟捂住了胸口，猛呕出一口鲜血。
那妖丹同她是一体，受伤自然也会映照在她身上，就像此刻，痛得她四肢百骸都发冷。
看着她的行为，鹭荨眯了眯眼，盯着地上的妖丹。
“为什么不接住？”
明明可以接住，明明可以不让自己受伤，为什么要如此？依旧要铸造一副可怜的外表吗？
鹭荨问出声，握剑的手难免颤抖。
沉月麟缓缓弯腰，将那碎裂的妖丹捡起。
她看着上面的裂痕，直起腰笑了笑，同时把唇边的血迹擦去。
“夫人想要撒气尽管撒，你甚至可以用那剑捅我几下，但是……我不想你离开我身侧，还有，我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我不懂爱，夫人为何不愿意教教我？”
她使出妖力，将鹭荨手中的剑剥离拿走。
尽管如此，鹭荨的脖颈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沉月麟叹了一口气，心疼的蹲下，伸手触碰上。
“有必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夫人，你跟我服个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