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还带着没平复的颤抖：“我哪知道！但……但刚才钟局那语气，还有这阵仗，我猜……”
李哲偷偷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苏武，咽了口唾沫：“我猜这小子，说不定跟李书记有关系！不然李书记怎么会亲自过来？”
“跟李达康有关系？”
黑哥猛地转头看向苏武，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刚才苏武被打时，眼神里那股不肯服软的劲儿突然涌上脑海，原来不是对方不知好歹，是真有靠山撑着！
想到这里，黑哥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散得无影无踪。
别看黑哥刚才嘴上硬，好像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一样，可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权力的分量。
自己能在乌金县横着走，靠的不就是当镇党委书记的大哥徐凯兵，还有在县里当大官的亲戚吗？
可这些关系，在县委书记李达康面前，还是差了点分量！真要是把李达康惹急了，别说他这个“黑哥”，就是他哥徐凯兵，都得跟着倒霉。
黑哥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慌乱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又抓着李哲问：“现在怎么办？人都打成这样了，李达康马上就到，总不能等着他来抓我们吧？”
李哲被黑哥问得脑子发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了眼苏武身上的血迹，又想到李达康阴沉的脸色，心一横：“还能怎么办？先把人弄起来，找个干净地方藏着！别让李书记一来就看见这场面！还有……还有地上的血，赶紧擦干净！”
黑哥也没别的主意，只能点头如捣蒜，慌忙喊来两个跟班：“快！把这小子抬起来，动作轻点！还有这地上，赶紧拿拖把弄干净！”
说着，他自己也蹲下身，准备把地上的橡胶棍藏起来。
这时，李哲余光瞥见站在墙角、脸色惨白的副所长黄志强，火气瞬间又涌了上来，对着他劈头盖脸吼道：“黄志强！你愣着等死呢？没听见吗？赶紧叫人过来帮忙！把这里收拾干净！”
黄副所长这会脑子还嗡嗡的，刚才听到“苏武可能和新县委书记李达康有关”时，他浑身的血都快凉了。
要知道第一个动手打苏武的就是他！要是李达康真为这小子来的，自己别说副所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工作都是个问题。
黄副所长杵在原地，手脚都有些发软，直到李哲的吼声砸过来，才猛地回过神。
“是！是！我马上叫人！”
黄副所长慌忙应着，转身就往门外跑，声音都带着颤。
没一会儿，他就领了三个民协警冲进来，一边指挥着两人去抬苏武，一边抓过墙角的拖把，蹲在地上疯狂擦拭血迹，嘴里还不停念叨：“快点！再快点！别留下痕迹！”
那两个抬苏武的民协警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架起苏武的胳膊，生怕碰疼了他，刚才还觉得是个普通外地人，现在听说可能跟县委书记有关系，哪还敢有半点马虎。
苏武意识模糊间，只觉得身体被人架着移动，耳边全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拖拽东西的声响。
黑哥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心里更慌了，蹲在地上摸索着橡胶棍，手指碰到冰冷的棍身时，又猛地缩了回来，这棍子沾了血，要是被李达康看到，就是铁证！
他赶紧把棍子塞进身后的储物柜，又用力推了推柜门，确认关紧了才松了口气，可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又忍不住冒冷汗。
李哲盯着地上还没擦干净的血渍，突然想起什么，拽住正要往门外张望的黑哥，压低声音急道：“你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徐书记打电话啊！让他马上过来！”
黑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他哥可是上前镇的老书记，在乌金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子比自己大多了！
要是徐凯兵能在这，看在他的情分上，李达康说不定不会太过计较。刚才慌得没了章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黑哥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掏出手机，手指都在发抖，拨通了大哥徐凯兵的电话。电话刚接通，他就急着喊：“哥！不好了！你快到镇派出所来一趟！出大事了！”
“慌什么？我正跟人谈事呢。”
电话那头的徐凯兵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没把黑哥的急慌当回事。
“不是小事！”
黑哥嗓门都拔高了：“我们……我们把一个可能跟新县委书记李达康有关系的人给打了，现在李达康正往派出所来，县公安局的钟局长也跟着！你再不来，我和李哲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