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轻欢一愣,忙转头看向圣上。但男人还没有发话,外头的人已急不及待的再道:「莫小将军派急马来报,太子殿下遇袭,身受重伤!」
昭昭还在张着嘴巴放声大哭,任轻欢却觉得自己两耳像被人用手掩盖住般,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只有那两句「太子殿下遇袭,身受重伤」不断在脑海里回荡着。
他受伤了,受了重伤。发生了什么事?怎会如此?他如今在哪儿?
眼见任轻欢僵站在原地,圣上锐利的目光扫过采风采露,厉声下令:「你们先送太子妃和郡主回去。」又对陈勇道:「让外面的人进来说话。」
乳娘忙上前去抱过昭昭,采风采露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任轻欢退了出去。
正殿外的宫人全部神色凝重,看到太子妃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时,纷纷垂下头来不敢直视。
小郡主才刚满月,太子在战场受了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
福全飞快地扫了采风一眼,后者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和采露一起把任轻欢扶上铜辇。这个时候,她们首先要顾好的就是太子妃和小郡主,福全自个儿留在龙翔宫打听消息反而更加方便。
一路上,不管乳娘如何轻言细语地哄着,昭昭依然故我地放声大哭,到后来连嗓子都哭哑了，仍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昭昭向来乖巧,自出生以来从没有这样哭闹过。乳娘看着不忍心,只得把铜辇的窗户遮好,就这样解开衣襟给她喂食。
但即便如此，仍是无法成功安抚孩子,昭昭竟把头扭了开来,哭得更是凄惨。
乳娘愁眉苦脸地拍着她的背,哀求道:「快别哭了我的小郡主,再哭就该肚子疼了.......」
女儿的哭喊一声接一声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过了一会儿,才逐渐传进了任轻欢的脑海里。她眨了眨眼,慢慢回过神来,看向旁边小小的人儿。
昭昭哭得声嘶力竭,小脸像是回到刚出生时那般涨红,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为什么突然就哭得这么厉害呢?
任轻欢从乳娘手中接过昭昭,紧紧抱在怀里：「昭昭乖,你也在担心爹爹是吗?」
也许真是母女连心,昭昭的小手从襁褓中挣脱出来,紧紧地抓住任轻欢的外袍。
「娘知道的」任轻欢轻轻摇晃着女儿,颤抖着嗓子重复道:「你爹爹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眼前的情景,采风、采露和乳娘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殿下真有个万一,太子妃和小郡主可怎么办呢?
乳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太子妃快别哭了，您才刚出月子,流泪很伤身子的。」
直到听见乳娘这句话时,任轻欢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是是是,快别哭了」采风附和着,又掏出一条帕子为任轻欢拭去眼泪：「小郡主看到您哭,也会跟着难过的。」
任轻欢垂眸,只见那双小小的泪眼果真定在她的脸上。
昭昭早哭得没了力气,眼眶里含着豆大的泪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才刚满月的娃娃又懂得什么呢?她不会懂大人之间的纷争,不会知道战火早在远方烧起,更不会明白她的父亲为了何故必须远赴战场,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但她会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为母亲的不安而不安,还会用那只小手抓住母亲的衣服,以自己的方式抚慰着大人。
这小娃儿未足月便出生了,比其他孩子要瘦小许多,这个月来她们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养得她多长了几两肉。
就算是为了昭昭,任轻欢也得挺下去。
「好,我们都不哭了。」任轻欢用指尖轻轻拭去昭昭悬在眼角的泪。
如今,哭也没用。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尝试打探消息,了解殿下的状况。
而且,东宫那里应该还没散席,圣上恐怕不会乐意让太子受重伤的消息传扬开来。所以，任轻欢更不能让后宫那些人精似的娘娘们看出异样。
「待会儿回到东宫,乳娘和采露先带着小郡主回西殿,就说郡主吹了点风,有点不适在哭闹,召王院判来给她看看。」任轻欢的泪还没有全干,脑筋已经清醒过来了。
「采风跟我到正殿去招呼各位娘娘,小郡主若有什么状况,务必立刻前来禀告。」
「奴婢遵命。」三人认真应下。
「福全留在龙翔宫了吗?」任轻欢再问。
「是的」采风回答。
很好,福全是个机灵的,他会知道该做些什么。
「圣上或许会召我爹入宫商议事情,采露你派人去跟福全说一声,看他能不能跟我爹说上两句话。」
采露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