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将城市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林局，\"是值班室的小王，\"刚接到报案，城西老城区发生命案。\"
林清颜揉了揉太阳穴：\"让张队去处理吧。\"
\"张队已经在现场了，\"小王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死者是陈雨欣。\"
这个名字让林清颜的手指猛地收紧。陈雨欣，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断了联系。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马上过去。\"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雨越下越大，警车在积水里艰难前行。林清颜握着方向盘，眼前不断闪过高中时的画面：陈雨欣总是坐在她旁边，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她们一起在食堂吃饭，陈雨欣总要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她；还有那个雨夜，陈雨欣哭着跑出教室......
老城区的巷子很窄，警车开不进去。林清颜把车停在路边，撑开伞快步走进巷子。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她的裤脚很快就湿透了。
案发现场是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门口拉着警戒线。张明正在和法医说话，看到林清颜来了，快步迎上来。
\"林局，\"他压低声音，\"情况有点特殊。\"
林清颜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屋里。一楼是间小诊所，墙上挂着各种医疗证书。诊室里很整洁，诊疗床、药柜、办公桌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死者是在二楼卧室发现的，\"张明说，\"但是......\"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清颜皱起眉头。她快步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
二楼的场景让她愣住了。
卧室里一片狼藉，床单被撕成碎片，墙上满是抓痕，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陈雨欣的尸体蜷缩在墙角，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赤着脚。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姿势——她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就像一个受惊的孩子。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法医说，\"死因是......\"
\"等等，\"林清颜突然打断他，\"她的脚。\"
陈雨欣的脚底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这很不正常，因为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积了不少灰。
\"现场勘查发现，\"张明说，\"死者的脚底没有任何灰尘或污渍，就像......\"
\"就像她根本没有走过那段楼梯。\"林清颜接道。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陈雨欣的尸体。死者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有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让法医重点检查这里，\"她指着那处痕迹，\"还有，查一下死者最近一个月的就诊记录。\"
\"已经查过了，\"张明翻开笔记本，\"陈雨欣是这家诊所的医生，主要看内科。最近一个月接诊了大约200个病人，大部分是附近居民。\"
林清颜站起身，环视着这个凌乱的房间。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个相框，但里面的照片不见了。
\"现场发现的其他异常情况？\"
\"有，\"张明说，\"死者的手机不见了，但充电器还插在墙上。还有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几根长发。
\"这不是死者的头发，\"林清颜立刻说。陈雨欣是短发，而这几根头发很长，而且发质明显不同。
\"对，\"张明点头，\"已经送去化验了。还有一件事......\"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清颜有些不耐烦：\"说。\"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张明深吸一口气，\"她的血液样本显示，血红蛋白含量异常低，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
林清颜皱眉：\"失血？\"
\"不，\"法医插话，\"没有发现明显出血点。而且，如果失血到这个程度，人早就休克了，不可能还保持这样的姿势。\"
林清颜走到窗前。窗户是关着的，但插销有些松动。她仔细观察窗框，发现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让人查一下楼下的监控，\"她说，\"还有，把最近一个月所有就诊病人的资料都调出来。\"
\"是。\"
林清颜最后看了一眼陈雨欣的尸体。那个蜷缩的姿势让她心里一阵刺痛。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陈雨欣也是这样蜷缩在教室的角落里。
她转身下楼，突然注意到楼梯拐角处有一小块暗色的痕迹。蹲下身仔细看，像是干涸的血迹，但颜色很奇怪，偏暗紫色。
\"这里取样了吗？\"她问。
\"还没有，\"张明说，\"我马上叫人......\"
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局！\"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隔壁巷子又发现一具尸体！\"
林清颜心里一沉：\"什么情况？\"
\"也是个女性，三十岁左右，死状......\"警员咽了口唾沫，\"和这个很像。\"
雨还在下，林清颜跟着警员快步走向另一个案发现场。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但顾不上这些。两个相似的命案在同一个区域接连发生，这绝不是巧合。
第二具尸体是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发现的。死者同样蜷缩着身体，穿着白色连衣裙，赤着脚。最诡异的是，她的姿势和陈雨欣几乎一模一样。
\"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天前，\"法医说，\"同样没有明显外伤，但血红蛋白含量异常低。\"
林清颜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者的手。在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同样发现了暗红色的痕迹。
\"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她站起身，\"还有，把两个案发现场周围三公里内的所有监控都调出来，重点排查穿白衣服的女性。\"
\"是。\"
林清颜走出仓库，雨水打在脸上。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她说，\"帮我查一个人。十五年前，江城一中，陈雨欣。对，就是那个案子。\"
挂掉电话，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十五年前的秘密，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