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天穹破
他们刚一出现，头顶上的那轮太阳就有一道金色光柱直落祖坛，随后一股极其强劲的气息向四方八面扩散开来，将整个祖坛乃至周边数十里范围笼罩其中。
金色光柱核心处，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在金光中流转漂浮。
看起来是一个个名字。
“那是历代长老会成员名字，也有每一代为极夜城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英烈大名。”干戈凑过来说道。
丁白笑笑没有说话，有意无意的把手搭在了顾前肩膀上。
祖坛前绕行的表演队伍锣鼓乐器声停了下来。
气氛骤然变成肃穆庄重。
以境界最高的莫离等五人为首，其余长老随后，手执香火，站在祖坛中央向金光柱中所有名字躬身敬香。
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都沉浸在了庄重的气氛中。
然而丁白却发现人群中有好几个和他们这行人一样的“异类”。
不是说他们在破坏肃穆的气氛，而是他们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祖坛上面，这些人还都在他们五人附近。
关键是，他们所站的位置。
这些人的位置像事先编排过，看似随随便便往人群中一站，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相互呼应，而这种呼应联系，恰好又把丁白等五人置于中心。
丁白偷偷打量着干戈。
他一脸严肃地望着祖坛上那道金光柱，一手握拳放在胸口，嘴唇微动，似乎对周围出现的异样全不知情。
祭祖仪式很快结束，场上又恢复了热闹，很快将适才丁白感知到的异样冲淡。
一名长相清癯的白衣中年来到祖坛前方，一开口便将全场闹哄哄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他正拿着稿纸向全城居民宣布，未来一年内各个等级、各种劳役岗位所能分配的资源数量，事关城中每个人利益，大家相当重视，不但认真在听，也在小声讨论。
“他是召集长老陈函，声望比莫离长老还高，有不少门阀世族支持。”
丁白对干戈突然这么一说，让他感到纳闷。
就在这时，他识海里响起莫离的声音：“小心左右，混进来了不少外人，可能冲尔等而来。”
“是吗？莫离长老，为何现在才说？”
丁白迅速用神识感知了一下周围，先前表现异样那些人依然留在原地，只是感觉他们在慢慢蓄势。
“事先不说，是因为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来意如何？”
“莫离长老究竟有何打算？”
丁白对莫离的解释并不满意，索性开门见山。
“小友只需保证自身安危即可，其余问题，老夫自会解决。”
祖坛之上，那位陈函长老突然将手里的稿纸往天上一抛，“都是废话，说之何用。”
他振臂高举，朗声说道：“极夜城已在黑暗中苟活二十万年，难道大家心里，就没有过重见光明的希冀……”
祖坛上立马有长老跳了起来，“陈函，休得胡言。”
台下数十万民众顿时炸开了锅，极夜城明暗之争时日已久，但从来都是高层间暗中争论，即使下沉民间，也只在暗地里的私下交流，从未真正摆上台面。
如今身为地位崇高的召集长老突然在祭祖大典上说出这番话，如何不让城中数十万民众茫然。
祖坛之上，人影交错，十数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会成员交上了手，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支持陈函的明派，谁又是保守祖训的暗派。
上面变故忽生，参加庆典的城内民众震惊异常，纷纷向远处逃去，祖坛周边乱成一片。
顾前挥手跺脚间，阵纹自脚下扩散而出，将一行六人包裹其中。
同时，一柄接着一柄的武器，陡然从四面八方掠空而至，斩开一条血路，与阵法屏障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叮叮叮——！
鸣响不断，光影纵横，在顾前的阵法屏障外瞬间结成一道道凌厉的光影之墙，所过之处，已不知多少极夜城居民倒在了血泊中。
出手之人显然没把极夜城民众生死放在心上。
“汝辈当诛。”
干戈一步跨出阵纹。
落脚处黑雾阴影般迅疾向前延伸，展臂一握，攥起一团黑雾，抖腕便刺。
离所向之人将近两米，黑雾已凝成一把细长直刀。
刀尖指向那人咽喉。
“找死。”
那人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出，掌沿拍在刀身上，嗡的一声颤鸣，长刀竟如黑蛇般急促抖动。
干戈怒吼声中，虎口撕裂，长刀脱手，斜刺里朝左侧飞去。
“不自量力！”
声出如雷，干戈蓦然一怔，一只黑手就出现在他胸口。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出现在黑手之上。
“不远万里过来杀我，那就做好被人反杀的准备。”
……
祖坛上，极夜城内部的分裂隐患，彻底爆发。
分裂自上而下，与普通民众无关，但也牵涉到城中好几支门阀武装力量。
世家门阀分成了两派，保守的暗派占据绝对优势，这一点从三十六位长老的站位就可见一斑。
陈函身边，不到十人，而站在他们对立面的，足有二十余位，五大召集长老，暗有其四。
莫离手持一根黑色短棍，一头尖锐，指着陈函说道：“早知汝与神殿勾结，却不曾想汝竟急切如厮，勾结神殿入城，今不除汝，何以告慰先祖。”
“少拿先祖说事。”陈函冷笑，“若非尔等因循守旧，极夜城何至于受困永夜千百代，不破旧习，难见苍天。”
莫离说道：“投奔神殿，吾可不拦，出卖极夜城为尔等投名状，汝已有取死之道。”
陈函狞笑不已，“真当吾毫无准备？”
莫离瞥了眼围杀丁白等人那帮人，“就这……”
在他们对话当口，围攻丁白的十数人败象已现，若非以熟练的阵法配合苦苦支撑，只怕早就有尸体躺在了地上。
丁白一人便压制了三四名一品强者加几名二品，连抽身对付顾前等人的空隙都找不到。
“他们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陈函嘿嘿笑了起来。
笑声中，城市各处响起巨大爆炸声。
天穹剧烈晃动，大地也在上下起伏。
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瓷器龟裂的嚓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