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很快就要失去意识了。”
凌玖玖正吃着肉，忽然听到陆琛说了这么一句。
他诧异抬头，想到了什么，摸了下陆琛的额头，立马又缩了回去。
烫的吓人。
凌玖玖不是没跟人类接触过，他还被人类抓住过。
人类的正常体温对他来说，是温温的，一点儿也不烫。
可陆琛的温度，不正常。
可能跟他被感染有关吧。
现在陆琛烫的这么厉害，怕是感染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凌玖玖擦了擦嘴，没心情吃肉肉了。
他一只丧孤零零生活这么长时间，都没个说话的人。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会打爆他脑袋的人，结果还要变笨丧尸了。
虽然陆琛凶巴巴的，可他会帮他找肉肉吃，还会帮他从陷阱坑里出来，还会帮他砍大鹅......
他不想陆琛离开。
陆琛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自行走到床边坐下，如同交待后事般，声音黯哑：
“要是我变成丧尸的话，你就用这把枪，对着我的脑袋打下去。
你应该学会怎么用了吧。
你......你怎么哭了？”
陆琛看着凌玖玖，小家伙眼圈通红，吸着鼻子，嘴快扁成小鸭子。
“你、你能不能别、别变成笨丧尸，我不想你走......”
凌玖玖没控制住“哇”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小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串串滴落在陆琛的手上，烫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未有过一个人因为自己哭得这么厉害，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别哭......”陆琛抬手轻轻拭去凌玖玖的泪水，眼神意外的柔和。
“我不一定会变成丧尸，别怕。”
凌玖玖鼻子抽了抽，眼睛闪着泪光问：“真的？”
陆琛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放在凌玖玖手上，摸了摸他的头：
“只要我没变成丧尸，你就每天按时喂我喝点水，吃点东西，知道了吗？”
陆琛不确定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起来吃东西。
有啾啾帮他的话，兴许挺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凌玖玖点头，声音闷闷道：“你千万别变成笨丧尸。”
陆琛捏了下他的脸蛋，笑着答应：“好，我尽量不——”
话未说完，陆琛骤然前倾，身体整个倒了下来。
凌玖玖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啪叽倒在地上。
陆琛190+的大体格压在凌玖玖的小身板上，差点把他压成尸饼。
还好他这两天吃的肉肉多，力气够用，但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陆琛拖上床。
昏迷中的陆琛眉头紧皱，全身都被冷汗打湿。
凌玖玖看到他裹着满是汗的衣服，觉得会不舒服，便动手帮他把衣服扒下来。
陆琛的额头很烫，全身都很烫，凌玖玖不敢随便碰他。
他端了盆水，把毛巾浸湿，啪地糊在陆琛的身上，帮他擦汗顺便降温。
擦到陆琛大腿的时候，凌玖玖发现他那处被丧尸抓的伤口看起来不太好。
伤口都肿了起来，轻轻一挤还有白色的东西冒出来。
他见过人类这样的伤口，之前抓他的人就是这样的伤口。
这是化脓了，不处理的话会很危险。
他记得那人是用刀切开脓包，把伤口里的脏东西都引出来。
凌玖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和药膏，开始给陆琛处理伤口。
“疼的话，你就吱声。”
凌玖玖拿着小刀，有点儿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类动刀。
他学着陆琛之前教他的，用火柴点了根蜡烛，烧了下小刀。
然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给陆琛处理伤口。
此时的陆琛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处理好伤口，凌玖玖搬了个凳子，就坐在旁边守着。
凌玖玖虽变成了丧尸，但身体习性跟人类很相似，晚上也是要睡觉的。
他盯着陆琛看到后半夜，困得不行，趴在床边打起了瞌睡。
就在他睡着的时候，陆琛的身体发生了十分诡异的变化。
他的眼睛两侧显现出红色纹路，一直蔓延到脖颈，再到心脏。
红色纹路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才逐渐有褪去的迹象。
凌玖玖的睡眠时间较常人来说短很多，三四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看陆琛是不是还活着。
他把手放在陆琛鼻子底下，又戳了下陆琛的脸。
有呼吸，还热乎着。
还好，没死。
凌玖玖自己可以七天不吃肉肉，但陆琛不行。
人类需要食物，尤其是生病的时候，不然很可能会死。
凌玖玖学着陆琛的做法，把火生起来，然后把鱼架在树枝上烤。
因为感受不到疼痛，他在烤鱼的时候给手烤出好几个大水泡。
鱼肉烤好后，凌玖玖直接拿去喂给陆琛。
奈何陆琛陷入昏迷，放在他嘴里他也没办法自己嚼着吃。
凌玖玖只能把鱼肉用擀面杖捣烂，揉成鱼肉团，就着水喂陆琛吃下。
陆琛昏迷了整整三天，凌玖玖守了他三天。
附近偶尔会有丧尸游荡，他不敢离开半步，生怕陆琛被吃掉。
直到第四天晚上，凌玖玖在外面烤鱼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传出细微的声响。
他一个激灵，忙跑进去查看。
屋子里，陆琛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陆琛？”凌玖玖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陆琛抬头看向他，原本黑亮的眼珠变成红色，一双红瞳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陆琛的红瞳跟丧尸的红眼是不一样的。
丧尸的红眼是整个眼白泛着血色，而陆琛是瞳仁变成红色。
看到凌玖玖又期待又担忧的眼神，陆琛眼眸微变，微微勾起嘴角。
“啾啾。”
听到他的声音，凌玖玖小嘴一扁，压抑了三天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我好怕你就这么死了。”
陆琛性子冷，不喜欢跟旁人有肢体接触。
哪怕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不喜欢被那么勾肩搭背。
可看到凌玖玖哭的惨兮兮的小脸，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给小家伙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