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民茶楼包间
倪启昌不停的看着手表，时不时的，就会往街上看。
金陵认识他的人不少，也只有这种地方，他认识的人大概率不会过来。
既然死信箱在这附近，说明此人离这里不远，在这里见面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担心对方已经投奔了日本人，那他就白来一趟了。
“咚咚咚，咚咚……”三长两短，三长两短。
倪启昌听到敲门声，就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来了，连忙站起来开门：“请进。”
老方看了他一眼，再打量了一下包间，才提脚走了进来。
“请坐。”倪启昌保持着微笑。
这人的身份，在金陵地下党的某个小组当中，地位仅次组长，知道的肯定很多！
这是他自己告诉李主任的。
“你好，我叫倪启昌，是李主任的秘书，你是黑山吧？”倪启昌给他倒上茶：“请。”
老方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楼下，目光转了一圈之后，才回身坐下，顺手搞下帽子放在桌子上。
“你放心，我看过了，没有尾巴。”
“李主任不是死了吗？”老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你现在又是为谁办事？”
倪启昌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给面子，脸上表情微僵：“新政府已经任命了新的主任，他在看到你的资料后，立即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一切照旧。”
“一切照旧？”老方不满意的看他：“凭什么？他又不是李主任，他说照旧就照旧？”
倪启昌连忙道：“你放心，新主任比李主任还要重视你，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怎么证明？”
倪启昌打开自己带着的手提包，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主任让我带给你的经费，不包含在情报里面，每年都有。”
老方伸手拿起盒子掂了掂，这才点了点头：“行，那就一切照旧。”
他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等等。”
老方歪头看他：“还有事？”
倪启昌连忙道：“我是奉命来的，你要是什么都不给，我怕主任不相信我见你。”
“要情报？”老方皱眉：“当初可是说好的以潜伏为主，要是我透露了情报，恐怕就暴露了，我还怎么潜伏？”
“你放心，我们就算拿了情报，也不会做什么的。”倪启昌笑道：“我来金陵，并没有带其他人，这天大的功劳，也不想便宜别人。”
没有带人？
老方低头想了想：“好吧，但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一会还要回警局，晚上见吧。”
“可以。”倪启昌闻言，一脸的喜色：“我住在金陵酒店303房，你进门敲一样的暗号就行。”
他还以为这一趟任务多少有点危险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行，晚上见。”老方开门看了一下外面，压了压帽子，低着头从茶楼离开。
倪启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也下楼离开了。
老方绕回到安全屋换回衣服，返回杂货铺。
“掌柜的，刚刚货物已经送过来了。”伙计正在扫地，见到他进来，连忙道。
“行，忙完了就回去吃饭吧，下午再过来。”
“哎！”伙计把扫帚放回角落，欢喜的回家了。
下午，老方在店里应付着过来买东西的邻居们，一直到店铺打烊。
等伙计也离开后，关了门，换了一身衣服离开杂货铺。
￥￥￥
夜晚，金陵酒店303房，老方如期而至。
当倪启昌听到敲门声时，立即开门把人让进来：“黑山兄弟，我等你好一会了。”
“天不黑，我可不敢出来。”老方拿着帽子扇风：“你是不知道，咱们金陵，明里暗里的暗探不知道有多少，还要避开他们，可不容易。”
“是是是，辛苦了。”倪启昌笑道：“喝酒吗？”
“来点。”老方舔了舔嘴唇，做出好酒的样子。
倪启昌转身去倒酒，正当他端着两个杯子准备回身时，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心，他手一抖：“黑山，你这是干什么？”
“把酒放下。”老方的声音很冷。
倪启昌紧张的瞳孔睁大：“黑山，你要是敢开枪，马上就有很多人闯进来，你逃不掉的！”
“我不太相信你。”老方冷冷道：“你把酒放下，我们好好聊一下。”
“黑山，我说的是真话。”倪启昌连忙放下杯子，举起双手。
“哼，我本来是信的，可李主任明明说先潜伏，甚至他会想办法让我获取组织的信任，可我在金陵等到的，却是李主任的死讯，我以为，你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过去五天，你才来，这一来，嘴里说着一切照旧，却又要我提供情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冒充黑山的老方说的有模有样的，连表情都很到位。
倪启昌：……
特么的，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说，这事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这黑山真是狡猾，下午在茶楼什么都不说，到晚上才提这个事！
早知道，他就不要情报直接回上海了！
他急急忙忙解释：“你是副处长，用的理由是外出公干，任务是绝密的，除了主任，没有人能够知道，所以，也是新主任到了，才知道你的存在的，他就派我过来了。让你提供情报，也是为了让主任相信我真的见过你而已，要不然，岂不是空口无凭？”
“为了让你获得信任，就要我冒险？凭什么？”老方继续抵着他的后背。
“黑山，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要不然，主任也不会饶了我的。”倪启昌迫不及待的保证。
见套不出什么来，老方举起枪托，一手砸在他的后颈处，顺手扶着整个人软倒的倪启昌，把人扶到床上，先用被子控制住他的四肢，然后用枕头蒙上他的口鼻，使劲下压。
“呜呜呜……”呼吸不过来的倪启昌开始挣扎，可惜，已经迟了，最终，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躺在床上。
黑山，他怎么敢对他动手的？
老方也不是个愿意给他人解惑的人。
拿开枕头，摸了摸倪启昌的脖颈处，确认死亡后，老方开始清理痕迹。
先打开倪启昌带的包和行李，把里面的钱和类似磁带的东西，全部塞进自己的兜里。
两杯酒都倒掉，清洗好杯子，擦干后放回原来的位置，清理掉自己的脚印，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