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码头还有半小时的航程时，我被王叔叫醒。
起身一看，码头上灯火通明。
另一边的沿海观光路就像是一条长龙般蜿蜒，煞是好看！
想必老爸已经在码头了吧。
这是风浪天之后的第一船货，码头没有熙熙攘攘，似乎没有别的船在发货。
只是从点亮的车灯来看，码头上似乎鱼贩还不少。
看了一眼手机，有四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小贩打来的。
刚才睡着了，机器的轰鸣声掩盖了住了手机调低的铃声。
我一个个回拨了过去，都是问几点进港，有什么货的。
我告诉他们船马上就靠码头。
他们都说已经联系过我爸，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船靠上了码头。
小贩们一哄而上，自己就去揭甲板上的篷布去了。
这次收的货太多。
船舱装满后，前面的甲板上也几乎全是鱼。
老爸拉开驾驶室的侧门走了进来。
“海生，今天价格很不错，已经都定出去了。”
“价格怎么样！”
我不由问出关心的问题。
“小鲅鱼12块，大鲅鱼36块，鲐鱼6块。”
“至于鲳鱼要看个头，一斤以上40块，六两到一斤的左右的30块。”
老爸说道。
“鲳鱼没有低于一斤的，都是大翅鲳，我感觉大的都有两斤多。”
“银鲳很少，只有几斤，个头不大也就半斤多。拿回去吃了吧，那个肉细腻我比较喜欢吃。”
“行，货是你收的你说得算。”老爸笑着说。
我背起包，拉开驾驶室门跳上了岸。
见我上了岸，立时有小贩过来朝我喊：
“海生，先给我装上，我要早走发市场，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我回头一看，是王哥。
“这次要多少箱鲅鱼？”
王哥刚才到船上看过货了，他指着右甲板这一侧的鲅鱼说：“从这里给我卸150箱。”
“价格都知道吧。”
“早和你爸谈好了。”
我点点头，指挥船员开始卸货。
由于现在是满潮，船舷比码头稍高一些，卸货非常方便，搭上滑梯，一百五十箱不到十五分钟就卸完了。
我走过去问正在倒箱挑货的王哥：“怎么样，这鱼个头质量都还中意吧！”
王哥咧嘴一笑：“还别说，你家的货质量真是一流的，整个码头就拿你家货比较放心，上下都一样不掺假。”
“放心，咱向来是有一是一，童叟无欺，常合作！”
说完，又有一个小贩喊着卸货。
这回是张哥——张青，也是一个发市场的大贩子。
“张哥。”
“要多少箱？”
张哥的声音有些沙哑：“来120箱，给我上质量好的。”
“没问题，质量不好不要钱，包退货！”
“对了，听说有大鲳鱼？怎么卖的，能不能给我百十斤，我有客户一直想要，但是码头这阵一直没货。”张哥笑着看向我。
“你先等等，我问一下订给谁了。”
拉开门，我问老爸鲳鱼都订出去没有，老爸点点头说是订给了段老六。
我说有个小贩想要个百十斤，就匀给他吧，价格跟着走就是了，卖谁也是卖，多几个要的将来不会被杀价。
老爸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点头说让我看着办。
我心说这3000多斤卖个百八十斤的也看不出来。
于是让船员给张哥卸了三箱上来，过秤后115斤。
王哥过来一看有大鲳鱼，还埋怨我怎么不告诉他。
于是又给他秤了三箱大鲳鱼112斤。
就这样，其他市场的小贩你一箱，我一箱的，一会就分出去1000来斤。
正当还有人要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别卸鲳鱼了，这是我订好的。”
我一瞅，来人正是段老六，这人跟我爸很熟，一个大队的人。
单干后也是来到了码头拿货，主要给冷库供货。
有些冷库专门收好鱼，就找码头上有能力的小贩帮他们收，好鱼一斤加个一两块，便宜的鱼就给个三毛两毛的。
这些人就靠着这个挣钱，他一站到船边，其它小贩也不好再去抢了。
“海生，鲳鱼给我留着，别卖了，我给你爸早说好了，还剩多少斤了？”
看样子他有些心疼，卖掉那些都是他少挣的钱。
“差不多还有两千三四百斤吧。”
他一听，忙对我说道：“都卸上来吧，我不看着是不行了。”
我心说你要卸就卸吧，反正价钱一样，于是招呼船员给他卸到岸上。
等到全部卸完，他还不放心，又去船上瞅了瞅，见真没有了这才又上跳上岸来。
我心说真是个老六，至于这样吗？
紧接着开始卸鲅鱼，等到全部卸完后，只剩下一千来斤刀鱼了。
正要打电话给董叔时，见他开车来了，车子慢慢悠悠停在我旁边 ，随后走下车来，手里还点着根烟。
“董叔，你来得正是时候，刚要给你打电话来着。”我笑着说。
董叔也是朝我一笑：“没卖吧，给我卸上来吧。”
“一共30来箱，都在甲板上了。”
刀鱼卸完后，全部货卖完。
一看手机，已经6点半了。
老爸骑车去买早饭去了，我让他别光买油条和咸菜，再买些馅饼、包子、咸鸭蛋。
光吃油条，人容易吃腻了，这玩意油性太大。
就跟我小时候天天吃点心、饼干，现在看着都想吐，估计把胃吃坏了。
到厨房去洗了把脸，感觉脸不涩了，人也清醒很多。
躺在铺里伸了个懒腰，感觉舒服多了。
虽然账还没来得及细算，但粗略一估计，这趟轻松就能破20万了。
答应二姨父的茅台酒估计是躲不掉了。
光是这三千多斤鲳鱼就挣了小六万。
一千来斤刀鱼，一斤挣八十，就是八万多。
四万来斤鲅鱼， 一斤挣两块五，又是十多万。
闭着眼心里面盘算着，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
感觉也就睡了不到一刻钟，就被老爸的拉门声吵醒了。
“海生，快起来吃饭了，你怎么睡着了呢！”
“我也不知道，一进铺里就迷糊过去了。”
“快起来，先吃饭再睡。”
“嗯！”
应了一声，我起身爬起来，伸手抓过一个馅饼就咬。
还不错，从小喜欢吃馅饼，又香又腻真好吃。
吃了两个馅饼，又喝了一碗小米粥，感觉肚子饱了。
人也有了精神，感觉不再犯困。
“老爸，船舱收拾完了没有？”我一边问一边瞅向停在后面的两条钢壳船。
但是由于钢壳船的船头太高，完全挡住了视线，一点也看不到。
“今天上午差不多就弄好了，昨天已经搞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一个舱缺三块板。”
“那周转箱呢，送来了没有？”
“昨天打过电话了，今天从烟台发车，差不多10点左右到。”
“你就这么着急开钢壳船啊？”老爸笑道。
“是啊！一刻也等不及了。”
王叔说：“二哥，你要再加个小工，钢壳船装货多，人少可不够用。”
“放心，已经找了，每艘船加一个人。”
“今天上午就能过来，全找的熟手，是周边村出过海的。”
我一听，这可妥了，海上收货比的就是时间，人多干活就快。
以后收鲜船多的时候，比的不光是收货时间，还有回港的时间。
谁的船速快，早回港，就可能卖个好价钱。
正所谓时间就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