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高焕又恢复了神出鬼没的状态。
偶尔回来时，他身上沾着一些烟酒和甜腻的气息，并不浓，像是因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而染上的。
高焕不会主动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余惜也没有问。
昨天晚上，高焕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余惜早早起床后就拿着买菜的篮子出门。
在菜市场外面遇见一个菜摊，摊主人是个小男孩儿，大概十一二岁左右。
他面前摆着新鲜带着土的红薯，还有一把豆角、几个茄子等等。
余惜没再往菜市场里面走，停到他面前。
小智见有人看自己的菜，连忙扬起笑脸：
“姐姐，这里的菜都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和我爷爷去自家地里挖的，都特别新鲜！”
余惜随意看了眼，站起身在一张纸条上写：
这些我都要了。
小智没来得及惊讶这个姐姐不能说话，就被纸条上的字惊得一呆：
“啊？”
［我说这些菜，我都要了，可以吗？］
小智反应过来后，才发觉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脸上的笑越发纯真热切。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给您包起来。”
等打包完后，小智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余惜，见她掏起荷包，觉得她是在拿钱，于是脸上的笑更加热切。
不过，余惜拿出的不是全部的菜钱，除此之外，手里还有一封信。
［你帮我将这封信送到一个地方，到时候对方会给你结剩余的菜钱，还会给你额外的辛苦费。］
［你愿意吗？］
小智一个字一个字读完后，用力点头。
“我可以的，姐姐！”
不仅能拿到菜钱，还有额外的收入，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这样他爷爷就可以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了，说不定他还能交齐学费继续上学。
余惜找了一辆的士，在小智和司机的帮忙下，把两大口袋的蔬菜放到车上。
最后又给了司机钱，让帮忙把东西送上去。
到家后，余惜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那封信她是给何启阳的，两人那天就约好了固定的联系地点。
这次的信上，她先是告诉对方，她和高焕现在所住的地址，然后简单描述了一下高焕最近的异常。
大约一个小时后，余惜收到何启阳爱意值上升的通知。
［恭喜宿主，当前男主何启阳的爱意值55。］
咔嚓——客厅传来开门声。
见高焕走进来，余惜匆忙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然后走过去。
［你回来的正好，我做好了中饭。］
这次高焕身上传来的酒气相较以往，格外重。
余惜轻轻皱了皱眉，但像是怕他看见后不高兴，很快就舒展开。
高焕脱下外套，不自觉闻了一下上面的味道，只觉得果然很臭。
他提着外套就要丢进垃圾桶，被余惜拦住。
［可以洗。］
“不缺这一件。”高焕说了一句，将衣服丢到垃圾桶。
他脑袋有些疼，是熬夜加酒醉造成的。
心里的火气也格外旺盛，但想到目的已经要达成，就又强自平静下来。
他看也没看桌上的菜，走到浴室洗澡。
等洗完出来的时候，高焕没看见余惜，走到厨房，发现她在给自己煮醒酒汤，不禁微微失神。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他看着厨房角落里两袋蔬菜问。
［觉得新鲜，就买了。］
高焕止不住哼笑一声，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这笑里又有了些讽意。
她怎么会把和他一起住的地方当成家了？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可和这样的他住在一起，她似乎一丝危机感都没有。
随遇而安，好像哪里都能是她的家。
高焕垂眸，放下擦头的毛巾，坐到餐桌旁。
余惜将装着醒酒汤的碗放进冷水里冷却，然后坐到他对面。
［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再睡一觉。］
高焕看向她，她便抬眸一笑，温软至极。
高焕不自然撇开视线，默不作声吃东西。
她的厨艺好像越来越好了，也很少再做简单的面条吃。
余惜不怎么饿，吃了一小碗饭后，就去将醒酒汤端出来给他。
［温度刚刚好，快喝了吧。］
高焕肚子有些饱，但看着量不多的醒酒汤，就端起来喝了。
余惜收拾东西洗碗，高焕站在她身后问：
“你想回去吗？”
余惜将洗完的一个碗放到一旁，闻言，很快摇了摇头。
“为什么？”
余惜只好转过身来打手语，手套上的洗碗精泡沫掉到地上。
［这里有吃有喝，我还不用工作，比以前好。］
［况且…］
她停顿了下，望着地板上的泡沫出神。
待会儿又要拖地了。
［我觉得以前很孤单，而这里…］
她看向他。
高焕好像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答案。
这里有他。
高焕禁不住退后一步，深深拧眉，像是陷入无法思考的难题。
这似乎比如何实现完美的作案现场还要让人抽空思绪、绞尽脑汁。
“你真是太可笑了。”
他看也不看她，然后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那背影，竟然看着有些狼狈。
［恭喜宿主，当前男主爱意值45。］
余惜蹙了下眉。
“系统，这数值确定没问题吗？他的反应可不像只有45的爱意值，这程度顶多当她是一个有好感的路人朋友。”
系统自测一遍后说：“宿主，数值并没有问题。”
“或许有问题的，是男主高焕。”余惜在心里说。
高焕作为天生的刽子手，所有人在他眼里只有杀和不杀的区别。
在原剧情中，何启阳给了他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何启阳是高焕世界里唯一有色彩的人。
而现在，余惜也成功在高焕心上涂上重重的色彩。
对于这种冷心冷肺的人，任何一点儿数值都显得无比珍贵。
所以数值虽然没有问题，但这个数值在高焕身上对应的情感深度和以前那些任务里是不一样的。
现在看着只有45，或许她在高焕心里已经很特别了，相当于在以前得到了男主爱意值的80%。
“或许需要某种契机，让高焕真正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余惜并不慌，自己感受到的永远比靠看冷冰冰的数值来得可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