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笑笑，应答宁乐，“好，只要乐乐画，妈妈就看。”
然后她把画用磁铁吸在冰箱门上，正好和宁黎之前贴的“家庭公约”挨着。
“家庭公约第一条，”白女士念道，“不许半夜偷吃辣条！”
小院的房间不咋隔音，明显宁黎听到了。
“那是您写的！”宁黎在楼上喊，“我可没签！”
“签不签都得遵守！”白女士大声回应，“第二条，乐乐最大，他说啥都对！”
“妈！”宁黎抗议，“那我呢？”
“你？”白女士笑，“你第二吧！”
“我……”宁乐小声插嘴，“我想加一条。”
“说！”白女士豪气干云。
“每天……都要一起吃饭。”他认真道。
白女士轻轻抱住他：“好，这条最重要，加粗加红，贴正中间！”
她去厨房煮汤圆，宁乐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忙。
红豆熬得软烂，汤圆一个个滚进锅里，像小月亮浮起来。
她滴上桂花蜜，漂亮汤圆完成了。
“来，试吃官。”她舀了一小碗，吹凉，递给宁乐。
宁乐小口小口地吃，眼睛都眯了起来：“甜……香。”
“那以后常做。”白女士笑，“你想吃多少，妈妈做多少。”
“姐姐也爱吃。”他小声说，“剩下的我们等姐姐一起吃。”
白女士手一顿。
她看着宁乐，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这孩子，早就看出来了。
他看出了姐姐的疲惫，看出了她的孤独，看出了她藏在笑容下的难过。
所以他才这么懂事，这么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么努力地想“帮忙”。
“乐乐。”她轻声说，“你知道吗？你来之前，姐姐一个人住，晚上不敢关灯，吃饭靠泡面续命，连生病了都不说。”
宁乐低头，手指绕着勺子。
“可你来了之后，”白女士继续说，“她笑了，她有兴趣做饭了。”
她摸了摸他脑袋：“所以不是你需要这个家。是我们，需要你。”
宁乐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像盛着星光。
“妈妈……”他小声说，“我会乖乖的，不会惹你们生气，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会……帮姐姐。”
“傻孩子。”白女士把他搂进怀里，“你不用‘乖乖的’。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生气，可以撒娇。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客人。”
宁乐靠在她怀里，小手慢慢攀上她腰。
这一刻，他终于敢相信他是被爱的。
汤圆煮好，白女士盛了三碗，端上桌。
宁黎下楼时，看见冰箱上的画，愣住了。
“这是……乐乐画的？”她轻声问。
“嗯。”白女士笑，“他说，这是我们。”
宁黎看着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宁乐：“乐乐，你画得太好了。姐姐把它当宝贝。”
“那……我可以天天画吗？”他问。
“当然！”宁黎笑，“以后咱们家每张画，都贴这儿！”
三人围坐，吃着甜汤圆，聊着天。
“妈，”宁黎忽然说，“以后周末，咱们可以去郊外走走，带乐乐去游乐园，动物园之类的。”
“好啊！”白女士点头，“等天气暖了，咱们还能在院子里种点草莓。”
“我可以养一只小狗吗？”宁乐小声问。
“当然！”宁黎立刻说，“你想养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像雪一样。”他说。
“那就养白的！”白女士拍板，“名字你起。”
“叫……圆圆？”他试探着问。
“圆圆？”宁黎笑，“乐乐告诉姐姐为啥会起这个名字呀！”
“月亮圆圆的，然后我就看到姐姐了。”宁乐解释。
宁黎和白女士互看一眼，明白了宁乐的意思。
他当时所在的地方晚上是满月，然后他就出现了。
“好啊，乐乐，就叫圆圆。”宁黎笑嘻嘻的应着。
白女士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夜深了，宁乐被宁黎抱上楼。
“姐姐，”他小声说，“今天我很开心。”
“乐乐就要开心，姐姐希望乐乐每天都开心。”宁黎把他放进被窝，轻轻盖上被子，“你看，被子是暖的，枕头是软的，姐姐的吻也是真的。”
她在他额头亲了亲。
宁乐笑了，小手轻轻抓住她衣角：“姐姐…是第一个亲我的人，可以再亲一下吗？。”
宁黎鼻子一酸，紧紧抱住他，然后再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啵～”
窗外，月光静静洒落，照在院子里的花圃上。
而屋内，两个相拥的身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暖光。
白女士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轻轻关上了门。
她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头柜拿出一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宁黎，穿着那件粉红兔子帽，笑得没心没肺。
她轻轻抚摸着照片，无声的笑了笑，然后钻进被窝，进入了睡梦中。
---
日子像被施了魔法，一天天变得柔软又明亮。
宁黎的药，依旧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日渐鲜活，不再需要硬撑。
她开始重新拿起画笔，虽然进度缓慢，但画稿上那些色彩斑斓的人物，仿佛也带着阳光的气息。
白女士的脸上，那抹担忧的阴霾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舒展与安宁。
而宁乐，则成了这个家里最忙碌的“监督员”兼“跟屁虫”。
天气渐渐转暖，院子里的薄荷长得更加茂盛，月季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白女士总爱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宁乐便成了她的小尾巴。
白女士浇水，他就蹲在旁边，小手托着下巴，看着水珠在叶片上滚动，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白女士修剪枝叶，他就紧张地提醒：“妈妈，小心手。”
白女士笑着点头，心里甜得像灌了蜜。
她故意打趣：“哎呀，我们乐乐是不是忘了姐姐啦？今天都没怎么粘着她。”
宁乐正帮白女士把剪下的枯枝放进小竹筐里，闻言，小脸微微一红。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没有忘。姐姐在工作，不能打扰。妈妈在忙，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