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霍启越睡得很不安稳，圈住江远色的手，只要动一下，对方都会发现，
闭上的眼睛马上睁开，清明地像从未入睡，
“我没去哪儿。”黑暗中魅魔的声音又轻又甜，有意降低霍启越的紧张，“我想抱着你。”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江远色滚到男人身边，黑暗也许能阻绝人类的视线，但他看的很清楚，
霍启越提了一口气，又松下，眼睛在他靠近时亮了点，
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反而有点可爱，
江远色埋进棉被里，温热的胸膛一起一伏的，是人类在呼吸，
他又挨近了一点，属于霍启越的味道填的满满的，逼仄的空间里，被柔软的胸肌挤压地很安心，
霍启越脸上臊红，怎么一直在胸口蹭来蹭去，他想拉开又舍不得，碎发磨得那里有点膈，只能往外出神，手捋到毛躁的发尾，终于转移了点心思，明天去买一瓶护发素才好，
“好了，”江远色压住他的眼睛，“睡觉吧。”
又陷入一片黑暗，今日种种重回脑海，后怕压着他的心头，沉甸甸的锁链拉扯住他，霍启越还是睡不踏实，
“让我再看看你。”
“看吧看吧，”江远色大大咧咧，又把手松开了，指尖点亮一簇跃动的光点，打下长长睫毛的阴影，他的唇瓣还肿着，那是霍启越下午亲吻留下的痕迹，
霍启越像烫到一样移开了，“你还会发光吗？”
“是啊，”江远色讲到这里诡异地兴奋，“哪里都可以发光哦。”
男人的视线跟着他下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终于把霍启越逗睡着了，江远色叹了口气，像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脑袋，
心脏不死，就能再生，江远色没说谎，但疼痛都是真的，在意识回归的那一刻，报复必将不死不休，
但是，看着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的男人，魅魔艰难扯开一点手腕，又被捉回去，放在胸口，
无牵无挂的江远色，第一次懂得牵绊的滋味，
“好吧，今天就陪你睡吧。”
隔天江远色醒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小远接电话啦，按这个绿色的按键。”江远色摸到床头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来自“霍启越”的视频电话，
他跟着指示，点下接听，霍启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似乎是阳光正好，丹凤眼里泛着点金，整个人的线条模糊不清，透着柔和，
“早饭在桌上，用微波炉加热后就能吃。”霍启越调整了下姿势，往前凑了凑，
“好，”画面翻转，就是床单的料子，摩擦后又拿起来，魅魔不会像人一样，调整自己的大小，把脸都露出来，
要么凑得很近，从脖子那儿往上看，要么离得很远，聚焦在某片衣料，
顶多一两分钟，就开始没耐心，放着手机，跑到另一边倒腾自己的早饭，
“哇，烧麦！”
镜头又突然出现江远色，叼着烧麦跳过来，脸颊一鼓一鼓的，“我喜欢！”
霍启越低下头闷闷地笑，文件突然无聊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扫过江远色白的发光的脸，还有一本正经咀嚼的模样，造物主格外钟爱秾密的眼睫，起码他看见，心里会不由自主软下来，
要是自己是袋鼠妈妈就好了，江远色就能揣在兜里，霍启越外表严肃的模样看不出他想了什么，
“别关吧，陪陪我。”对面看起来要没耐心了，霍启越哄他，“我不会打扰你的，想做什么都好，我想看着你。”
“喂，说什么呢。”江远色叉腰，色厉内荏地拒绝，“我可是要做事的，”又在对方示弱的小模样中讪讪转头，“也行吧。”
两人一起的时候过得格外有趣。
霍启越没有想象过，世界上会有另一个人，连呼吸都能牵动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