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郑余东，就连旁边的吴天一都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
“哦？”
没想到宋启明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作为黄金一代中年纪倒数第二小的天才，宋启明的实力不容置否，几篇一区论文，加上华兴集团技术专员的职位，已经证实了他的实力。
无论在哪个时代，能在如此年纪做出这种成就的都堪称凤毛麟角。
然而，这是和普通人比。
若是和黄金一代们比，宋启明的实力就稍显落后了……
他的那些成就，无论是发表了一区论文，或是成为华兴集团技术专员，本质上来讲，就和一位名校的精英博士差不多。
即便算上他参与研发月闪技术，顶天了，也就算是个第五境科研学者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可以让他傲世凡尘，可以让他轻松年薪百万，可以让他被无数年轻人追捧……但在这次黄金一代中，他毫无疑问是最菜的那一批。
毕竟其他的黄金一代，实质上已经是第四境，个别诸如王世杰那种妖孽，已经接近第三境两江学者一级的实力。
很显然，宋启明并没有看清楚自己。
所以他虽然故作谦卑姿态说什么抛砖引玉之类的话，但是在阶梯之上，所有人都毫无反应，只静静地看着他。
大家都是人中龙凤，谁看不明白你想装逼？
气氛一时安静地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加油打气的声音出现。
“放心吧，没人会嘲笑你的，加油。”
这声音并不大，但在麦克风的加持下，依旧清晰响彻了整个广场与直播间。
顿时所有人愕然看去。
只见站在角落里的周游，正在捏紧拳头，注视着宋启明，脸上尽是鼓励神色。
呃……
周围更加安静了，静的落针可闻。
见过没眼色的，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
就好像别人自谦说鄙人无能，你拍拍人家肩膀，安慰道，没事，你虽然无能但也不算个逼人，别自卑。
宋启明笑容僵在脸上，眼皮忍不住一跳。
周游也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
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人上台演讲，班主任就是这样鼓励他的呀……有什么不对吗。
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哪怕再迟钝，他也能意识到自己的理解似乎出了偏差。
不然为什么包括宋思明在内，所有人看他的神情，都带上了一抹不爽和敌意，就好像在审视一个挑衅者那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游赶紧摆手解释:“我不是说大家会嘲笑你，我是让你放宽心，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
“……”
“……”
宋启明僵硬的笑容变得铁青一片，周围的空气几乎肉眼可见凝固。
完了，又说错话了。
周游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上已经炸开一片。
“沃日，这个周游也太狂了吧，竟然当着所有人面就开始嘲讽。”
“人家宋启明也是黄金一代啊，又不是小学生。”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欺负宋启明脾气好，要是换做别人，就指着鼻子问他，你说谁被嘲笑？”
“人渣，当个清北大学老师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有本事你先说啊！”
“那个……清北大学老师确实挺了不起的……”
“那又咋了！他有什么学术成果？有什么学历？我看就是吹出来的，指不定是走后门！”
宋启明作为这次黄金一代中人气最高的选手之一，粉丝众多，周游的这番话，直接被理解为对他的挑衅，顿时遭受了群嘲。
不过也有很多人喜闻乐见这个场面。
“打起来打起来！我就喜欢看天才们对着干！”
“就是，黄金一代们谁没两把刷子，这个宋启明还假惺惺说什么抛砖引玉，想装逼直说嘛。”
“我觉得周游做的挺好的。”
“对这种装逼狗就要狠狠打他脸！”
然而无论是支持或者不支持周游的，都没有任何人，认为他这番话实际上是出自善意……
最后还是负责组织开幕式的女官员出来打了圆场。
“宋启明同学，时间珍贵，尽快开始你的陈述吧，我们都相信你。”
这样一句话，才让脸色铁青的宋启明神色略有好转，深深看了周游一眼，随后转过头，沉吟片刻，脸上重新挂起招牌的如沐春风的笑容。
“谢谢老师鼓励，那我就开始回答了。”
这话一出，那名年过半百的首都电视台女领导顿时笑的花一样，显然颇为受用，而直播间内，几名科研大佬却是眉头皱起。
老师？
叔本华说过，年轻人太早洞察人、谙于世故，预示着本性平庸。
宋启明说话确实很得体周全，一句简简单单的“老师”，不仅无形间拉近了双方的关系，还借助自己的天才身份，抬高了对方……确实是有两把刷子，难怪能在互联网上收获那么多粉丝。
说一句长袖善舞都不为过，
但科学领域并不需要这些。
搞科学需要的是一往无前的锐气，是绝对相信自己的生猛，是质疑一切的狂傲，是一人一笔就敢于挑战世界真理的莽撞！
宋启明，显然与这些特质格格不入。
史森明院士忽然开口，不冷不热道:“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这个小宋还挺有礼貌。”
一句话顿时让郑余东总监脸憋红了。
谁听不出来这话里面的阴阳怪气？
很显然，只简单的两句对白，已经让宋启明在这几名科研大佬心中就画上了大大的叉。
“小周说话还挺有意思的。”钱忠明教授浅笑道。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这个周游……确实不一般。
说出来的话难以捉摸，即便以他们这群科研大佬的智商，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如果是恶意，那就是锋锐睥睨。
虽然容易伤人，但也容易做出成就。
如果是善意，那就是极为难得的赤子之心。
更是难得的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