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在她的眼前突兀地放大。
那眼眸里清亮的光，似神秘莫测的湖水，不知不觉地蛊惑她，勾引她走进未知的疯狂中。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赫连卓……”
“恩。”他喉结滚动着的样子都十分的诱人。
“我在，谢甯，你紧张了？”
谢甯的脸火烧火燎的，“没有，你离得太近了。”
近到她都闻到他牙膏的清香味了。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赫连卓见她这幅娇羞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好，那我远点。”
他后退了一步，坐在床边，打量着她的脸。
谢甯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不敢抬头，就垂眸追问，“你刚说负责的事儿，我，我到底跟你说过什么了？”
赫连卓的笑容里带着几许邪气的光，轻轻的开口，，“哦，你说要嫁给我，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要跟我穿情侣装。”
“要和我去草原骑马。”
“这辈子，要先对我告白。”
谢甯石化在当场。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赫连卓，
摇头否认，“不可能！”
她怎么没有印象。
她怎么可能对赫连卓说这种话？
赫连卓凝视着她，茶色的瞳仁流光微动。
他从未见过她这种呆萌的样子，明明可爱的要命，却又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清冷。
他叹了一声，“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想承认。”
“没关系，我都录下来了。”
赫连卓的语气突然加重，“谢甯，我们不能再继续当朋友了。”
谢甯：赫连卓是反感她了？
她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赫连卓，我……很抱歉，我自己真的不记得了，要不，我收回那些话，可以吗？”
赫连卓站起来，抱着双臂，打量着她。
语气有些低沉，“后悔了？”
谢甯闷声点头。
是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轻率地说出这种话。
应该俩人的感情近一些后，再有一个庄重的场合，就像是上辈子赫连卓那么对她一样。
见谢甯这样，赫连卓眼里的光，突然灭了。
“好。”
他收敛神情，回到了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你当我没问过，我当没听过。”
谢甯的心在发颤，她的眉头蹙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但赫连卓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谢甯抬头，目光自动聚焦在赫连卓宽厚的背影上。
她心里生疼生疼的。
她无意中对赫连卓告白，赫连卓竟然连朋友都不想跟她做了么？
正在她走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奶奶沈秀走进来。
她坐在谢甯的床边，关切地问，“吵架了？”
谢甯微微摇头，她和赫连卓怎么可能吵架，她们吵不起来的。
沈秀叹了一声，“甯甯，年轻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及时的沟通。”
“恩。”谢甯耷拉下脑袋。
沈秀坐到床边，让谢甯靠到自己的怀里，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甯甯，如果出身可以选择的话，你会不会想生在富贵人家，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谢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选，那样我的奶奶就不是您了。”
“哎，如果……”
谢甯打断了奶奶的话，“没有如果，奶奶，您别因为任何事情自责，如果不是您护着我，我也许早就死了。”
“92年那场大雪，谢大光和王翠莲让我去山上捡柴，我在山上迷路被狼撵着，是您和爷爷不顾一切地跑去找我，救了我，不然我哪儿还能活下来。”
“那年，我爷爷就是为了我，才摔在石头上硌到了腰，要不是我，也许我爷爷还能好好的……”
沈秀搂住谢甯，“傻孩子，你爷爷那是在战场上落的后遗症，不是你的问题，不要想了，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怪爷爷奶奶的选择就好。”
谢甯转头看向沈秀，“奶奶，有句话，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跟您说，以前是羞于说出口。”
沈秀一脸慈爱的看着谢甯，“跟奶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甯突然红了眼圈，“我啊，特别特别的爱您，希望您长命百岁，能陪我好多好多年，能看到我结婚生子，变老。”
上辈子，得知奶奶的死讯后，谢甯甚至找不到奶奶的坟，只得在后山的乱葬岗喊着奶奶的名字，述说自己的思念。
这辈子，谢甯哽咽着，“奶奶，这辈子，我一定会经常地对您说这些话，奶奶，我特别特别爱您。”
沈秀突然背过身去，开始抹眼眶，“你这孩子，等你老了我还活着，我不成老妖怪了……”
她的眼泪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老头子去世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哭过了。
她心里对谢甯有愧，却反被谢甯表白。
她捂着脸哽咽着，那颗被血脉至亲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突然被谢甯用爱缝补得严丝合缝，里面还注满了蜜桨。
见奶奶哭得不能自已，谢甯就想下床安慰奶奶。
她的脚刚触及到地面，就突然摔在了地上。
“啪。”
后背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令她额头直冒冷汗。
沈秀一回头，看到谢甯趴在地上，赶紧去搀扶。
可她力气不够大，根本就付不起谢甯。
急的她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我孙女摔倒了，快来人。”
她刚喊了一声，门就被外力“砰”的一声撞开。
赫连卓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他一把将谢甯从地上抱起来。
“哎呀快放下，小卓，你这胳膊还伤着了……”沈秀指向床边，“让甯甯侧着躺下。”
“她这醒来竟是事儿了，我去喊大夫过来。”
赫连卓抱着谢甯，似对待至宝一般，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他刚要跟沈秀说他去喊大夫。
老太太已经出门了。
谢甯躺下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太疼了，疼的她嘴唇都在发抖。
后背应该伤得不轻，疼的她不敢碰，只想侧卧。
赫连卓看到她这幅隐忍的样子，疼惜道，“谢甯，难受就不要硬挺着。”
“女孩子是可以脆弱，可以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