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爻臣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为何？大理寺也有座监牢...关押在大理寺不更方便吗？”
若离站定，看了他一眼，冷笑了声道：“为何？”
她视线扫过在场的大理寺官员们，“这不明摆着呢吗？如今大理寺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
“...！”
言少云瞳孔猛地一缩。
所有人震惊的瞪大了眸子，面露难堪。
他竟...如此直白的捅了出来！
大理寺就像一块蜂蜜，沾到了甜头，谁都想要掺上一脚，早就被各方势力渗透的体无完肤。
危巢之下，岂有完卵？
萧子洐南下乌央时，身后跟着的几位是刑部的官员，至少证明...刑部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丞相的手想要伸进去，还要费些时日，虽然不长，但也足够支撑到萧子洐南下归京了...
...
御辇上。
翠莲伸手轻轻掀开了罗帐，单薄的身子颤抖着跪伏在萧子洐面前。
小心翼翼道：“陛下？”
“...”
方才她正与公主解闷，常公公悄悄唤了她出来，“...陛下找你。”
“找奴婢？”
心里惴惴不安，陛下何事要找一个宫女？
她猛然想到了那方面。
念头刚起，她就微微摇了头。
无论如何，她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若是陛下强要了她，与公主的名誉有损，陛下英明果决，他不会这般做。
那还有什么事值得陛下找一个小宫女...
...
萧子洐眉头紧闭，像是有几分困倦，翠莲没敢接着唤他。
“朕听说...”
“刺客将你误认为了芷欢？”
萧子洐的声音突兀的从上方传来，居高临下的气势毫不掩饰。
翠莲心头一颤，福身更低了些。
“回陛下，正是。”
“奴婢冒了大不敬，擅自领了公主殿下的尊贵名讳，还望陛下降罪！”
不知何时，萧子洐微闭的双眸睁开，目光在身下的丫鬟脸上转了转，凌人气势收了几分，“既然救主子有功，朕为何要治你的罪？”
他语气一转，又道：“还是说，朕在你们心里就是个昏庸无道、气量低微的暴君么？”
翠莲心里咯噔了一声，忙摇头否定道：“不是！”
“陛下在奴婢等人眼里，是贤明果决、气度恢弘的万世明君！”
“奥~万世么？”
不知为何，萧子洐突然想到那人对他说的一句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万岁？万世？
萧子洐似笑非笑着，呵，“倒也是有趣。”
“起来罢。”
“朕不会对有功的人薄恩。”
翠莲颤声道：“奴婢多谢陛下隆恩！”
...
“朕听说不久前，乌央西南角出现了小范围地震，有百姓甚至看到天空亮了一瞬...”
“这事可与你们有关？”萧子洐漫不经心道。
乌央？
是那场刺杀么？
翠莲冷汗津津，思绪不由的回忆到那次惊险的场面。
“奴婢...奴婢...”
萧子洐微微坐起，“你看到了什么？”
“黑衣人围住我们的那晚，若大人给奴婢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就拉着奴婢向后方狂奔...”她仔细回忆着，“不过，若大人好像扔了什么东西...”
“奴婢当时没来得及看，就被一股热浪掀飞了起来。”
“再然后，奴婢就不省人事了...震动什么的，奴婢未曾察觉到。”
萧子洐紧皱起了眉头，盯着她问：“你可看清若离扔的什么？”
翠莲细细回忆，月色朦胧，若离手部的动作十分小心，但她还是瞥见了被掷出去的两颗圆球，若离必然是想趁着那些刺客不易发现，才出的奇招。
巨大的声响一瞬间冲击到了她们的身后。
如此恐怖的威力，就像是炼狱一般。
可皇上为何要问这个？
为何不直接问若大人？
难道若大人向皇上隐瞒了什么秘密？
不希望皇上发觉么？
若大人还救了自己一命...
“奴婢不曾看清。”
萧子洐凤眼微眯，精光毕露。
盯着翠莲许久，后者腰板却依旧挺得笔直。
方才沉声道：“既如此，你且先退下吧...”
“是！”翠莲这才吁了一口气长气。
...
常德见到人从御辇里出来，才上前道：“陛下可问清楚了？”
萧子洐盯着丫鬟走远的身影。
倒是个忠心的。
良久他才摇摇头道：“若离对她来说有恩...”
“她既然想报恩，隐瞒一些恩人的秘密也没什么，芷欢对她也有恩，身边有这样的宫女侍候，朕也不用担心她身边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常德恭敬道：“再也没有陛下对公主这般细心谋划的人了。”
“陛下，那若离这件事还查么？”
萧子洐没有说话，凤眼斜挑着。
这么多秘密，若离倒是越来越让他吃惊了...
...
大理寺。
身后的言少云咳了一声。
赵爻臣猛地回过神来，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若大人来了，我们就别再门口傻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理寺门口的官员们悻悻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紧张的忙碌起来。
言少云经过若离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按理说，新官接任，我要交接一下事宜，但若大人今日痛斥大理寺等人，熟通律法，想必也不需要在下了。”
“在下就告辞了...”
若离眯了眯眼，没有回话。
一旁的秦书郡连忙叫住他，“哎，言大人等等...”
“言大人留步，若大人也才刚来大理寺，皇上只是让他暂代，官员职位什么的都不甚熟悉，可能还需要言大人从旁协理一下。”
言少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好。”
看向若离，“若大人随我来。”
若离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秦书郡，后者对她眨了下眼，‘多好的棋子啊，还能用！’
看着走在前面身姿挺拔的言少云，若离嘴角一勾。
也是，好好地少年郎埋没了多可惜...
大理寺卿当不了，但大理寺少卿不还缺一位呢吗？
...
一整天下来。
若离从大理寺审讯完林府的案子后，眉头一直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