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何以为家
“爸爸，我愿意嫁给希拉姆，你别再打她了，别再打了。”露米恳求着。
豪斯双目圆瞪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挣脱露米的双手，扬起手就准备连带她一起教训，但想起希拉姆就在不远处看着，手掌在半空中调转方向，打在翠丝的已经肿胀的脸颊。
翠丝的意识因此而出现了些许模糊。
“混开，去希拉姆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豪斯对露米恐吓道。
露米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不知怎么的没有遵循豪斯的意愿，近乎倔强地说道：“除非你不再打她。”
豪斯被彻底气笑了，扭头看向一旁围观的邻居，陪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布洛，麻烦帮忙把我的女儿送到希拉姆家，必有谢意。”
被称作布洛的人原本只是在津津有味地看戏，并不打算插手，但那句“必有谢意”让他意动，眼神不怀好意地看向露米，看得后者一阵哆嗦。
“不，不行。”翠丝挣扎起来，手指试图抓向豪斯的脸，被豪斯一把抓住。
“碧池，你还想抓我？！”豪斯一把甩开翠丝的手臂，再次扬起手掌挥下，手掌的劲风清晰可闻，显然用足了力气，只是在半空戛然而止，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牢牢扣住。
豪斯惊怒中投胎看向阻止自己的混蛋，紧接着视线对上一张带着几分痞气的英俊面容，以及对方脸上阳光的笑意。
“你......”豪斯正准备呵斥，话刚出口，被抓住的那只手臂陡然传来无比剧烈的痛楚，骨骼隐约响起“咔擦”的破碎声。
莱尔斯皮肤的古铜色泽一闪而逝，淡淡松开豪斯的手腕。
“啊！！”豪斯再也顾不得揪住翠丝的头发，表情扭曲地抱住骨裂的右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翠丝的身体摇摇欲坠，被一只手扶住肩膀，模糊间看清来人的面孔。
“先，先生？”翠丝清醒了几分。
“抱歉，来的晚了些。”莱尔斯瞥了眼翠丝嘴角的血痕，连接两侧的红肿，眼底闪过凌冽的杀意。
严格来说，这可是他隐者的第二位信徒，怎么能被一个崽种殴打至此。
“露米，照顾好你的母亲。”莱尔斯看向巍巍颤颤，有些被吓到的露米，淡笑着说道。
“哦，好。”或许是莱尔斯散发的气势太强，露米呆呆地应下，走到翠丝身边，搀扶住后者。
原本打算上前的布洛再莱尔斯散发杀意的注视下打了个哆嗦，强笑着后退两步，进入自己的房间。
“啊！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豪斯一边惨叫着，一边试图直起身，迎来的是莱尔斯迅速放大的手掌。
啪！
豪斯的身体像陀螺那样旋转了半圈，被莱尔斯拉回，又是一巴掌。
啪！
豪斯朝着相反的方向转了半圈，转回原来的方向，只感觉天旋地转，满嘴牙齿松散无比，瘫软着倒在地上。
莱尔斯甩了甩有些发痛的手掌，像是路见不平的冒险家那样义正言辞道：
“我最看不得殴打老弱妇孺的杂碎，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在眼前，和圈养的牲畜有什么区别？”
他这句连带着先前围观之人一起骂了，偏偏他们还不好说什么。
他确实有些考虑欠周了，本以为在启迪翠丝的同时，光天化日之，豪斯不敢做些什么过分的事，然而结果是翠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豪斯殴打，无人阻拦，差点不省人事。
莱尔斯并不打算再对豪斯进一步做些什么，这里毕竟是枫叶市，不是弗洛市，将翠丝的待遇返还在豪斯身上，对于一位冒险家来说稀松平常，不会引起怀疑和关注。
“走。”莱尔斯扭头看向翠丝和露米，旋即转身离去。
露米颤抖着看了眼豪斯，犹豫了片刻，搀扶着翠丝跟在莱尔斯身后。
三人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不甘的呼喊：“等等，你们不能就这样离开！”
莱尔斯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瘸腿的丑陋老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当然，或许是在跑也说不定。
“这位老先生，你有什么指教？”莱尔斯大概猜测出这人就是希拉姆，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好奇问道。
“我买了露米，花了十二苏勒和一只鸡。”希拉姆不敢直视莱尔斯那双深邃的黑眸，咬牙说道。
“买？我得警告你，先生，露米不是奴隶市场的奴隶，你的行为是非法的，我完全可以向尊贵的白衣使举报你！”莱尔斯冷笑道。
这正是桑萨律法可笑的地方，奴隶市场的奴隶可以被合法买卖，而其他公民则受到法律的保护，然而奴隶是哪来的？
事实上这构成了另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公民被拐卖给奴隶贩子是合法。
当然，希拉姆不是奴隶贩子，没有相关的证据，因此莱尔斯的威胁完全成立。
希拉姆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慌乱，连忙改口：“不，我说的不是买，我意思是娶！”
“这样啊。”莱尔斯若有所思地看向露米，“女孩，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嫁给他吗？”
此时露米已经从冲动的状态下脱离，对于自己，对于未来不可避免产生了巨大的迷茫，如果继续回家的话，肯定会被豪斯毒打一顿，再送给希拉姆，可如果不回家的话，自己能去哪？
或许，或许就这样嫁给希拉姆会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不用遭受父亲的毒打......面对莱尔斯的提问，露米难以遏制的想着。
“我说过，露米是，我的女儿，我不同意，让她嫁给你。”翠丝模糊不清地说道，打断了露米的想法。
露米想反驳，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翠丝惨不忍睹的脸后惭愧地低下头，话又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可是我已经将钱和鸡给了豪斯。”希拉姆满是怨毒地注视着翠丝的脸。
“我可以理解为，你和豪斯做了交易，他把露米卖给了你，可豪斯不是奴隶贩子，露米也不是奴隶，唔，我想公正无私的白衣使会对这起案件感兴趣。”莱尔斯淡淡说了句，随后转身继续前行，不再理会希拉姆。
露米咬了咬牙，同样将视线从希拉姆身上收回，紧紧跟在莱尔斯的身后。
希拉姆的脸上一阵变幻，虽然心有不甘，但不敢再说些什么，害怕遭遇和豪斯同样的下场，更害怕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真的会去向白衣使举报......虽然特和豪斯的交易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但真的摆到明面上来，白衣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事实上，莱尔斯的行为和话语触碰了鼠巷很多人的利益，可他的气势太强，尤其是解决豪斯的过程干脆利落，让这些人生生掐灭了找麻烦的心思。
走出鼠巷后，露米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些许，可也忍不住看向翠丝，满是茫然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去哪里？”
“我......”翠丝同样迷茫，不知如何回答。
她本来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解救露米更多的是想在死前弥补遗憾，根本没想过后续的事情......虽然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露米这孩子呢？
莱尔斯自然发觉了露米的小心思，自己作为热心的解围者，这时候怎么说也该站出来收留这对母女，可惜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的开门仪式是“启迪”，而非救赎。
“恭喜你们女士，你们自由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向白衣使举报可恶的豪斯和希拉姆。”莱尔斯转身看向翠丝和露米，面带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微笑。
“去哪，我们还能去哪？！”对于莱尔斯没心没肺，打算不管不顾的行为，露米表现出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