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萧凌拿到沈芫给的名单便去了城外的青云山。
接下来的两日，沈芫都在做香包。
这一日沈芫正想出门，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楚玉宁的声音。
“吕兄，早啊！”
“早！”
透过门缝，沈芫看见吕济民跟着楚玉宁出了门。
两人站在门前，楚玉宁忽然瞟了眼沈芫所在的方向，“吕兄，你这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啊？”
“好像是对寻常夫妻，楚公子打听此事作甚？”
“我就随便问问。”
“走吧！晚了赶不上王夫子的春茶宴了！”
吕济民催促了一句，楚玉宁这才跟着他往巷子外走。只是一路上频频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暗处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那日，他隐约看见那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进了吕济民隔壁的院子。
难道是他在暗中偷窥他？
想到那个眸色寒凉的中年男人，楚玉宁打了个寒颤，想着自己以后还是少来此处为好。
见楚玉宁走远，沈芫又在院内逗留了一会，才戴上面纱，背着自己做好的香包去了集市。
在京都城摆摊买东西，需要先交摊位管理费，但好在摊位费并不贵，一个月是五百文。
沈芫交了钱，支起了自己的小摊。
第一日卖出去的香包虽然不多，只有十个，但好在也开张了。
临近闭市，沈芫收起自己的摊位，打算早些回家。
她之所以敢大张旗鼓地在集市上卖东西，就是赌那些想取她性命的人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下手。
所以她要趁着这会路上行人多，早点回家。
沈芫背着竹篓往回走，没走几步，她突然撞上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脸上的面纱也被女子头上的步摇勾住。
那女子拔下步摇，正想把沈芫的面纱拽下来时，突然看见了沈芫的脸。
“沈云锦，是你？”
沈芫愣了下，抬手扯下自己的面纱戴在脸上。
王清汐皱着眉打量沈芫，见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素样布衣，头发用一块翠绿色的布巾包着，只插了两根银钗，忍不住揶揄：“沈云锦，你这是在搞什么花样？”
“难不成是为见情郎，偷溜出府？”
沈芫不知眼前这个女子口中的沈云锦是谁，但她不想平白给人造成误会，影响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于是解释道：“我不是沈云锦，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沈云锦？”王清汐盯着沈芫的眼睛仔细瞅了瞅，确实不太一样，眼前的这个女孩眼睛要大一些，有灵气一些。
她撇了撇嘴：“你长得和她也太像了！不过也对，她那般眼高于顶的人，肯定不会穿你这破烂衣裳！”
沈芫对王清汐口中的沈云锦一点也不感兴趣，没听她多言，转身便走了。
王清汐盯着沈芫的背影看了会，同身后的两个丫鬟说道：“走！咱们去沈家转一圈！”
——
沈芫到家时，院子里已升起袅袅炊烟。
见萧凌站在灶台前切菜，沈芫挑了挑眉，打趣道：“你拿菜刀的模样，与手握长刀时的风姿，不遑多让。”
萧凌轻笑：“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沈芫：“只卖了十个香包。不过好在这京都城有钱的人很多，我在建安卖一百文一个的香包，在你们这里可以卖一两银子一个。”
“这里的药材、香料价格比南边贵了两倍，绣坊的荷包更是贵到离谱，但好在我把成本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一个香包还是能有一半的利润。”
提起摆摊做生意的事情，沈芫总是滔滔不绝。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萧凌手中的菜刀不觉变钝。
若他去争那个位置，那他和沈芫以后应该很难再像现在这样，过着普普通通又悠闲自得的小日子。
可若他不争，又如何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他想她们住高楼、穿锦衣，有良田千亩，有奴仆无数，世上再无人敢欺辱。
他更想替她手刃仇人。
“想什么呢？”沈芫突然凑上前，在萧凌面前挥了挥手。
萧凌回过神，“没想什么。”
沈芫又问：“你见过镇北大将军沈威吗？”
萧凌愣了下，道：“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沈芫坐在小板凳上，捡起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灶台下的柴火。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小事。
上一世，在公主府的一次宴席上，一个长相很是威武凶悍的男人拽住了她的手。
问她叫什么，家住哪里，什么时候来的公主府。
她被打怕了，当时吓得缩着脑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最后还是萧云嫣站出来替她解围，说是解围，其实萧云嫣是在变相地羞辱她，骂她不知廉耻妄想在宴席上勾引男人。
那个男人听了这话，忙站出来解释是自己举止不端，觉得她像他的女儿，这才多嘴问了几句。
他还红着眼眶同她道歉。
可当时的沈芫没心情理会，听见萧云嫣让她滚，她就赶紧离开了宴席。
后来，她听公主府的下人说那个男人是个大将军，叫沈威。
这种强权之人是沈芫此生怕是难以够上的，所以沈芫只是听见了对方的名号，便不再多打听。
如今回想起来，沈芫心中不由有些犯疑。
今日那个女子口中提到的沈云锦，应该就是那日在首饰铺和她发生口角的沈大小姐。
她们容貌如此相像，中间到底有什么牵扯？
沈芫很想知道。
萧凌放下手中的刀，说道：“沈威将军是十七年前回的京城，听说他年少时骁勇善战，立下战功无数，在边关待了二十年，为大燕开疆拓土，是大燕的功臣。”
“因为一直待在边关，所以他的婚事一直拖到而立之年，才得以成亲。他成亲后也只在京中待了一年，便又被派去西北。原本沈夫人也要跟着去的，但听说怀上了身孕就没去成。”
“后来，沈夫人临产时意外落水，肚子里的双生子没有保住，差点抑郁而亡。沈大将军这才请旨回京，照顾家眷。皇帝念他劳苦功高，封他为镇北大将军，留守京城。”
“回京后，沈大将军与沈夫人又育有一女二子，是京中人人称赞的神仙眷女。其女被内定为太子妃，其子在兵部领了闲职。沈家，前途不可限量。”
“生了二子一女？”沈芫听完，点评了一句：“沈将军与沈夫人还真是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