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非洲大草原被烈日烘得暖洋洋的,风裹着干燥的青草香漫过起伏的地平线。
越野车停在一片低矮灌木丛旁,引擎早熄了火,贺聿川靠在驾驶座上,姿态松松垮垮的。
他头顶戴着草帽,上身是印着几何图形的花衬衫,纽扣扣得很低,露出一块健硕的胸膛,袖口挽到小臂中间,手肘搭在车门上,指尖有一下没有下的轻叩着。
远处的狮群卧在树荫下打盹,成年雄狮的鬃毛像蓬蓬的金棕色毯子,母狮们蜷在幼狮身边,偶尔抬爪舔舔小家伙的绒毛。
他看着远处的,瞳孔里映着狮群的模样,风从车窗缝钻进来,撩起他衬衫的衣角,整个人透着股随性。
没日没夜的忙了三年,他答应贺聿舟的条件做到了,他可以回国了。
人一旦闲下来,大脑就像按下了回放键。
那些被忙碌压在心底的碎片会突然冒出来,全是关于那个人的,对方笑着的样子、没回复的消息、最终分开的那晚。
明明道理都懂,可这份爱而不得的结局,还是会像心脏被轻轻攥住,闷闷的疼,连呼吸都带着点涩。
他没有回去,来了非洲。
一旦回去,他怕自己忍不住的会去找她,然后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他该如何面对?
安城。
杜锦晚上回到家里,谢执在陪孩子玩。
从杜栖乐出生到现在,谢执一有空就会来陪她。
杜栖乐高兴的迎上来,抱着杜锦的大腿,仰着小脸告诉杜锦,“谢叔叔带我去看小姨拍视频,我们吃了饭吃了冰淇淋,还去游乐场玩。”
杜锦笑着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玩的开心吗?”
“开心!”
谢执和孩子在外面吃过饭了,两人在儿童房玩,时不时的传来杜栖乐“咯咯咯”的笑声。
杜锦一个人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回复消息。
时间差不多,谢执准备离开,杜锦把他送到了电梯口。
“谢谢你来陪乐乐。”
谢执笑了笑,“应该是我谢谢她,要 没她陪我,我一个人得多无聊。”
杜锦没接话。
她不是不知道谢执的心思,可她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
她也没法劝谢执找个合适的人。
人这一生这么短暂,应该找个互相喜欢的人才对,合适没用。
她依旧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索性不说话了。
“再见。”谢执进了电梯,笑着对杜锦挥了挥。
“你路上慢点。”
电梯门关上,谢执脸上的笑垮下来。
杜锦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他不管如何做,似乎都没法真正的靠近她。
杜锦回到家给杜栖乐洗澡。
杜锦给她擦着身子,“乐乐又长高了。”
杜栖乐开心的问:“那我可以有爸爸了吗?”
以前,杜栖乐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经常问杜锦,“我的爸爸呢?”
杜锦告诉她,“你爸爸去国外了。”
虽然杜锦跟以前的同事都没有了联系,但她时不时的会点开贺氏的网站看看,她看到贺聿川在丽国,任分公司的总裁。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杜栖乐又问。
杜锦说:“爸爸还不知道你,但不管爸爸要不要你,妈妈都会把你养的好好的。”
后来,杜栖乐长大了一些。
谢执经常陪她,她也很喜欢谢执。
她跟杜锦说:“我想要谢叔叔当我的爸爸。”
杜锦告诉她,“这不行,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爸爸?”
杜锦含糊的说:“等你长大一些。”
此时,杜栖乐再次问起这个问题,杜锦只能再次回答,“还得等你再长大一些。”
三天后,公司要去锡城谈一个合作,杜锦依旧带着保姆和乐乐一起去。
从杜栖乐出生,谢漫他们就一天天的看着她长大,杜栖乐跟他们的关系很好。
谢漫让杜栖乐叫她小姨。
要说,谢漫最后悔的事,就是三年前杜锦刚来安城时,她警告杜锦别对谢执有不该有的想法。
现在,她想让杜锦做她的嫂子,谢执也愿意当杜栖乐的爸爸,可杜锦根本没这想法。
飞机上,谢漫问杜栖乐,“乐乐,我听说,你在班里讲小话的影响同桌。”
杜栖乐喜欢乱涂乱画,杜锦把她送去了幼儿绘画班学画画。
杜栖乐眨着眼,一双清澈的黑眼珠特别得无辜。
谢漫问:“但我听说你已经解决了,你是怎么解决的?”
杜栖乐:“我跟老师说,让老师把她换个座位,这样我就影响不到她了。”
谢漫开心的笑起来,捧着杜栖乐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棒的想法,只有你能想出来。”
杜锦看着这两人,皱眉,“谢漫,你再这么不分是非的夸她?!你得给她灌输正确的观念。”
谢漫更无辜的样子,“可我觉得乐乐处理问题的方式确实很棒。”
杜锦:“···”
她看着乐乐,满眼的慈爱又无奈。
莫非性格会遗传?
很多时候,杜栖乐说话做事像极了贺聿川。
就说刚才的事,明明是她上课讲话影响同桌,同桌跟老师告状,她一点都不知错,还很有理的让老师把同桌换了。
还有,杜锦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花,她把花掐了。
杜锦教育她,这么好看的花不能掐,她告诉杜锦,“这么好看的花就要掐下来···”
一边说,一边把花别在杜锦的耳朵上,“掐下来送给妈妈。”
这让杜锦怎么忍心批评她?!
坐在座位上,已经远远能看到锡城的全貌。
上次来锡城,还是三年前,因为杜文才的事,她和贺聿川一起来的。
飞机降落,一行人先是去了酒店,明天去对方的公司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