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两头不得罪
她看向齐公公，“想来这账册，我便是看个十回，也挑不出来问题的。”
花思蓉将一只手放在账册上，淡淡开口，“不若齐公公亲自给本王妃说一说，到底有没有问题？”
齐公公先是一喜，又是一怔。
月王妃莫不是要拉拢他？
可他一个太监，便是要选主子，那也是选月王爷。
花思蓉这里，他能假意奉承，但现在就认主却不是好时候。
不过，主子既然发话了，那他就装傻充愣，只听自己想听的。
他躬身回话，“奴才是内务府教出来的，绝不敢跟主子们玩心眼儿。且府里大半年没有主子住进来，府中账务再简单不过。”
“奴才便是有心欺骗主子，也没这个条件。”
言嬷嬷立在一旁，宫里淫浸多年的威严，直直射向齐公公，“怎的？难不成有条件，你便要欺骗主子不成？”
齐公公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不敢，不敢，奴才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主子。”
这位言嬷嬷，他可是知道的。
只不知这位月王妃是个什么运气，竟得了这位的相伴。
齐公公觉得自己要重新调整花思蓉在他这里的地位。
花思蓉饶有兴致的看着齐公公表演，一时间屋子里便只有他的声音，旁人不觉得尴尬，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待齐公公彻底息声，花思蓉又才懒懒开口，“还是劳烦齐公公给本王妃说一说，这府中可有什么开销是不合规矩的？”
齐公公这回是真不知花思蓉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这王妃是要他给宁掌柜腾位置，这才故意刁难的？
可他是内务府派来的，王妃便是要换人，完全可以直接将他退回去，换个好的来。
犯不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拷问。
齐公公犹豫再三，跪下回道，“奴才愚钝，请王妃明示。”
你想让我说什么，那我便说什么。
如此，总能叫当主子的满意了吧。
花思蓉都险些被他的无赖气笑了，她也懒得给对方脸了，“那你便说说这账册中，揽月摘月二人的份例，为何会高了寻常奴仆一大截？”
齐公公惊觉花思蓉对王府的掌控力，但他又自觉有理，“揽月摘月二位姑娘，乃是陛下赐给咱们王爷的侍妾。
奴才便按着皇家侍妾的份例给的，细究起来并无不妥。”
花思蓉勾唇，“你先前还说这府中连个主子都没有，账务简单。既如此，又哪里来的侍妾？”
“这府里要是一直没有主子，难不成你们还要一直养着两个侍妾？”
“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奇闻。”
“不若下次，咱们府上再办宴席，本王妃也问一问这满京城的勋贵，谁家有这样的先例？”
“也好让我一个出身不高的草根儿王妃，长长见识。”
齐公公这才明白，今日王妃找他原是对揽月摘月二人不满。
但又不好明着责罚这二人，便来找他这个管事的晦气。
齐公公只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可这事儿说到底，他自己做得欠妥。
故而，他告罪道，“此事，是奴才的过错。”
但其他的解决之法，他却只字不提。
在齐公公眼里，虽说花思蓉如今贵为王妃，但她不能再生育子嗣，也是事实。
可这府里能为月王爷生儿育女的女人，却只会越来越多。
王妃将来，说不准便只有身为王妃的体面。
但这府里将来，真正有实权的，却说不准是谁。
别看揽月摘月是两个小角色，但他在宫里头也是见过世面的。
一个不起眼儿的小角色，逆袭成为一代宠妃的，他虽没见过几个，但却听过不少。
当然，如今站队为时过早。
但他也不可能为了糊弄王妃，就将把柄递到对方的手里。
明哲保身，才是他现在的生存之道。
花思蓉笑得有几分讽刺，“宫里的那套，齐公公倒是用得顺手。”
齐公公垂首，“不敢。”
花思蓉突然收起她那副好说话的面孔，“可要我请了王爷过来问上一问，宫里可有明确的旨意，要将揽月摘月二人，赏给王爷做侍妾？”
倘若他们还住在蒋家小院的时候，陛下直接将此二人赐给裴怀霁，用来伺候他。
那么，她这个正妻，碍于皇家权威，自然只能憋屈应下。
可如今，她却可以拿揽月摘月二人的身份说事。
谁叫这二人，一不尊重她这个当家主母，二不安分做人呢。
既如此，那她何不成全她们！
“齐公公，你是王府管家，比我们两个主子都先住进来的。你可知王爷在还不是王爷的时候，便有了两个侍妾？”
“这两位侍妾当真是为他准备的吗？亦或者谁住进了这栋宅子，揽月摘月二人便是谁的侍妾？”
裴怀霁能保证自个儿，一定能住进这座宅子？
在花思蓉看来，未必！
齐公公被花思蓉的连环问，搞得大气都不敢出。
揽月摘月二人不安分，他是知晓的。尤其是府中首次办宴的时候，他这个管家还多有纵容。
要不然她们两个丫头不是丫头，主子不是主子的，又如何能够在花思蓉的严防死守下，搞小动作！
全靠他这个管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此处，齐公公脊梁一阵发寒。
怪不得，他不得王妃待见呢。
亏他先前还以为对方想拉拢他。
现在看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跪趴在地上，“奴才兴许是理解错了上头的意思，揽月摘月二人虽是陛下所赐，但名分上却非奴才一个阉人，能随意定下的。”
“以至于在分发份例的时候，便想当然了。”
“此事，还请王妃责罚。随后，奴才也会主动去王爷那里领罚。”
他这样说，也是在宫里当奴才，心眼子多惯了，遗留下来的臭毛病。
这话听在花思蓉主仆耳朵里便是，揽月摘月之事，他的确办得不对。
但他还是会再去男主子跟前儿，当面确认一遍揽月摘月的身份，到底是侍妾还是奴婢。
言嬷嬷正要出言训斥，花思蓉却拦住了，“那我便罚你将多给出去的份例收回来，分给府里的其他下人。”
“毕竟，揽月摘月二人拿着主子的份例，便没干当奴婢的活计。既然旁人帮她们多干了活儿，那这点子补偿便是应得的。”
齐公公想着两头不得罪，便准备私底下自己补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