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被他手掌的热度烫到了，柳眉微蹙，双手无意识攥着褥面，想要从他手心中抽回自己的脚。
“你……你先松开，我可以自己来的，你是皇上，要是被下人看到会折损你的威严的。”
陆衍抬起那幽深清冷，沾染了几分笑意的眸子，自顾自地拾起虞晚的绣鞋，做起这事来他显得格外认真。
“晚晚，朕是皇上不假，但朕是你的丈夫，丈夫为妻子穿鞋天经地义，朕看谁敢说闲话，朕命人拔了他们的舌头。”
虞晚樱唇抿了抿，知道不好劝阻，就随他去了。
等二人收拾好，用完膳后，冷月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一副有话要说但又顾忌虞晚在场不能说的样子。
陆衍不紧不慢地搁下碗筷，净了净手，温柔缱绻的目光落在虞晚的粉颊上。
“晚晚，吃饱了吗？”
虞晚也注意到冷月的神色，擦了擦嘴，点头道：“我吃饱了，要不我先去后面，你们聊。”
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一切还不熟悉，正好借这个空隙了解一下。
可惜她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陆衍握紧她的手，霸气宣布：“冷月，晚晚是朕认定的皇后，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瞒着她。”
冷月察觉到自己的怠慢，立马跪下请罪：“皇上，奴才知错了。”
陆衍毫不掩饰他对虞晚的爱，失而复得的珍宝谁敢轻视，他就与谁为敌。
“你有何事禀报，还不快说。”
冷月额角冷汗直流，忐忑回应：“皇上，宫门外来了一位僧人，他说与您是旧相识，请求见您一面。”
陆衍几乎瞬间就想到来人是谁，望向窗外的目光复杂难明。
半晌，他幽幽开口：“把人带进来吧，朕在乾清宫等着他。”
*
“蒋黎？！”虞晚看到来人被吓了一跳，原来冷月口中的僧人是蒋黎，也对，她记得大姐姐难产而死后，蒋黎也因为爱人离世黯然退场。
蒋黎身着淡蓝色的僧袍，手上挂着一串佛珠，相貌和印象中的一样，清冷似玉，身姿挺拔如松，听到虞晚唤他的名字，眼神古井无波，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这位女施主，贫僧法号忆舒，世间再无蒋黎这人。”
虞晚呢喃着忆舒这两个字，瞬间就想到了温婉贤淑的大姐姐，她如一朵盛开的芍药，对谁都是笑盈盈，婚后却被婆家和丈夫刁难算计，最终枯萎衰败。
陆衍察觉到虞晚情绪不对劲，只当她是因着云舒的缘故，至于蒋黎和妹妹的事，他也是感到非常惋惜，有情人终不成眷属，他们陆家的每个人情感之路都异常坎坷。
“蒋黎，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吗，当年你连中三元，高中状元，却在云舒死后，辞去官职，放弃了大好前程，削发为僧，在她墓前守了三年，云舒若是活着，她一定不愿意你这样消沉下去的，你该振作起来。”
蒋黎眉眼微动，只有提到陆云舒才能让他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潋滟，当年的一幕幕映入眼帘，云舒被人算计难产，梁骥为了保孩子，让人活活剖开云舒的肚子，想要去母留子。
他的舒儿那么怕疼，如何承受得了这般苦痛，可悲的是在她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他却和个懦夫一般，连为她撑腰的资格都没有，心绪瞬间沉入谷底，连声音也染了几分黯然。
“皇上，你别劝我了，十年不够啊，我这一生都欠云舒的，她疼了一天一夜，而我呢，她在遭遇苦难之际，我却在风风光光地跨马游街，琼林宴又如何，状元郎又如何，那也抵不上舒儿的一声笑，我的风光之日却是我心爱之人的受难日。
我无法说服我原谅自己，每当午夜梦回，我总是梦到云舒哭着和我说，她好疼，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
我恨啊，恨我自己的懦弱，恨我为什么要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要是当初我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虞晚心底一片冰凉，再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大姐姐的悲惨结局，还是不可抑制的心疼。
“陆衍，大姐姐葬在哪了，我想去祭拜她。”
蒋黎这才把目光移向虞晚，有些疑惑，云舒的好友他几乎都认识，偏偏这位姑娘他不认识，但莫名觉得很亲切，仿佛是多年的好友。
“贫僧替云舒谢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