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贯注的司啸杰非常忘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擂台上。
他只知道，挥刀，挥刀，还是挥刀。
就像个极致表演的舞蹈家，全然投入其中。
月季被打得连连后退，气息都不匀了。
眼看对方攻势太猛，茉莉双手一合，铜镜遥遥升起。
一黑一白双瞳急缩，那面铜镜忽然飞上前，钻入月季面前抵挡的铜镜里。
两个铜镜合二为一，月季眼中当即冒出怒火：“老娘，忍不住了。”
一声咆哮，司啸杰的刀被震断，只剩下一柄还孤零零的握在手心。
铜镜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引得司啸杰抬头看去。
密密麻麻的裂纹爬满镜子表面，最吓人的是，那镜子里有一张脸，也一同碎了。
后方的茉莉抬起头，动作和月季一模一样，两人张开嘴巴说话，声音重叠在一起，渗人又冷气直冒：“司啸杰，除了奉临，我还没有被人逼到这个地步过。本以为被他打败，我努力追赶可以不再失败，就可以不再重蹈覆辙。可是，来了夜星基地，我才发现，比我强的人，这么多。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砰声之中，铜镜完全碎裂。
茉莉像着了魔一样，飘到月季背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两人一人站在地上，一人飘在空中。
“破镜重圆！”
司啸杰看了一眼唯一剩下的剑，右手一甩，把剑主动丢弃了。
对面的茉莉搭在月季肩上的手已经融入肉中，就像被吃了一样。
“司啸杰，接我这一招。”声音重叠的呐喊中，重新合二为一的茉莉月季右手伸出，五指指甲尖长，鲜红如血。她脚步极速，闪掠到擂台中央。
一言不发的司啸杰眨了眨那双淡绿色的眼睛，一股淡绿色光芒从瞳孔里飞出，绕着脖子飞了一圈，最后没入胸口。
石柱上的黄钦空忽然坐直，“居然把啸杰逼到用出绿意盎然！茉莉月季这一招，给啸杰危险示警了。”
那股绿意没入胸口后，司啸杰大吼一声，背后嘎吱嘎吱膨胀，衣服“砰”一声撑破。
“那是什么？好恶心啊！”观众有人下意识捂住口鼻。
一双皮肉蠕动的翅膀从司啸杰背上生出，那些还在扭动的肉，就像里面有东西在钻，人们看了，下意识以为那里面是蛆虫。
几根粗大的骨骼撑起肉翼，边缘尖刺密布，扎出肉来。
尤其，那肉是绿莹莹的，好像劣质染色剂一样。
“呵呵呵，变身也没用。”茉莉月季红色指甲一抓，司啸杰撤步躲开，那红指甲贴着皮肤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司啸杰双翼一闪，像两柄大锤，左右拍向茉莉月季，把她夹在中间。
绿色从肉翼上流出，爬上茉莉月季的身体。原本白皙的脸庞眨眼脓化，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瞬间破防。
“啊啊啊，好恶心，老娘杀了你。”愤怒的茉莉月季大吼大叫，双手张开，硬生生把两片翅膀挤开，指甲用力，直接撕破了那蠕动的肉翼。
黄钦空皱眉偏头，看着司啸杰已经扭曲的脸，心疼的合上眼睛：“这肉翼可是肉长出来的，被撕开，那得多疼。”
撕啦！
司啸杰向后极速后退，但是有一只肉翼却被茉莉月季直接扯断了。
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绿色流动，又一只绿莹莹的肉翼长出。
这一次，司啸杰没有任何留手，双手在身前捏了一个诀，身后一道巨大的身影凝实而出。
淡绿色的眼睛仿佛猫眼，头上长有六只耳朵，有两颗尖细獠牙长出嘴巴，和人没什么两样的身形，腰部栓了一条兽皮皮裙。浑身都覆盖着一层绿毛。
观众之中，有人恶心干呕。
奉临也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猫瞳绿尸鬼！
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渊兽，只因为它是极其小的概率才会诞生。
据说，它这具身体，是人类死后被猫类渊兽吃下，在兽体内孕育而出。
自然界里，活着的猫瞳绿尸鬼不会超过三只。
因为它太特殊了。
也因为它存在的条件太苛刻了。
要猫类渊兽吃下人尸，这尸体在猫类渊兽体内三十个月才能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
可是，吃下肚子的东西经过食道，胃，肠道，排出体外。
停留三十个月，概率太低太低，低到几乎不可能。
听到身边的干呕声，司啸杰有些惊惶的转头，却硬生生止住，只敢用余光去看那一抹倩影。
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楞楞转过头，对着茉莉月季飞去，同时变得和猫瞳绿尸鬼一样干巴巴的右手一掌拍下。
“真恶心，给老娘滚开。”茉莉月季同样背后升起一道巨大的身影。
相比之下，她的乾坤本相要好看很多。
那是一只头顶铜镜的蜥蜴。
镜蜥！
虽然不是很美观，但是有了猫瞳绿尸鬼的对比衬托，这皱巴巴的蜥蜴反而多了点可爱。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是奉临却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
绿尸鬼稀少，但是他同样强大。
毋庸置疑的强大。
司啸杰张嘴嘶鸣一声，背后的绿尸鬼瞬间出现尖锐的猫叫，那叫声直接让茉莉月季失去了平衡。
镜阵！
镜蜥脑袋上的镜子大亮，飞出一面镜子接住坠落的茉莉月季，另外六道绕着司啸杰快速飞舞，把他困在中间。
右手伸出，司啸杰抓住一面镜子，爪子直接刺破镜面，右臂一拉，六道镜子直接碎裂一地。
缓过来的茉莉月季双手一抬，再次控制六面镜子冲出。有了操控，镜子轨迹变得捉摸不透，一时间，司啸杰被困在其中。
“破镜重圆”下的茉莉月季念力，元炁都是两个人的，这才是这个技能最大的恐怖之处。
司啸杰绿幽的眼睛转了转，看着飞舞的镜子，身后肉翼合拢，把他抱在中央。
等肉翼再张开，他已经大变了样。
“这是？怎么会……”
“你们看，他背后的绿尸鬼变样了。”
隔着屏幕的奉临缓缓后靠，看着西邶森林的落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