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遐蝶见情况有些不妙,便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
“没事。”伊芙回绝了遐蝶。
“找到办法才是最要紧的。”
伊芙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感到有什么不妥。
虽然在悬锋人的眼中,这些行为很可能十分严重,甚至涉及到了泰坦的荣耀。
但,伊芙的观点依然如此,罪不至死。
一个城邦,一个国家,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吃不饱了,那一定是它本身就有问题。
上面,是为了所谓泰坦的荣耀在斗兽厮杀,下面,是一群贫民百姓为了生计到处奔波,铤而走险。
这不显得有些荒谬吗?
伊芙与遐蝶继续前进,格奈乌斯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下一个地点前等待着她们。
“抱歉,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格奈乌斯率先开口。
“作为胜利者,你的确有战利品的分配权。”
伊芙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冰冷才有一丝消融。
“重点不是分配权,而是生存。”伊芙说道。
“我知道。”格奈乌斯点了点头。“可眼下,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格奈乌斯阁下?”遐蝶不解的问道。
“我应召而来,它的声音越来越近,并且越来越嘶哑,我想,没多少时间了......”格奈乌斯继续说道。
“这.......”遐蝶还是不解。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需要去见证。”格奈乌斯说道。
“我明白了,格奈乌斯阁下。”遐蝶点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的墙壁传来了声音。
“勇者...勇者!靠近些...让我看清你啊.........”
“这声音是?”遐蝶疑惑着。
格奈乌斯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立即快步上前。
他面对着墙壁上雕刻的巨大狮头,问道。
“你在召唤我吗,狮子?”
“没错...没错。你身上的光环啊...我许久未见如此滚烫的灵魂啊。”
“悬锋城最灼热的流星,已经飞离了我们啊…剩下的只是一簇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烛。”
这时,伊芙和遐蝶也走了过来。
“最灼热的流星,是在说万敌吗?”遐蝶反应过来。
“如果是这个时间线的话,的确是的。”伊芙点了点头、
黄金狮首再次开口了,“年迈又昏聩的王,在密谋着不可言说的计划…他们想要亵渎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的神性、它的灵魂、还有它留给悬锋城的遗产啊。”
“我们需要拯救…需要一位勇士带给我们希望啊。”
格奈乌斯摇摇头,“我不是来拯救谁的,狮子。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响应召唤....粉碎愚蠢和贪婪。”
黄金狮首沉默了一会,“或许…那正是我们急需的东西啊。”
“前进吧,勇士...去回应召唤吧。我已年迈...疲倦...但我会目送你远离这里,为你念诵战无不胜的祷言啊.........”
遐蝶顿时明白了什么,“格奈乌斯阁下,所以说,你听到的召唤........”
格奈乌斯点点头,“它来自这城池的深处。很接近了.....现在,它几乎就在我耳边低语。”
“看来,城池的深处还有着意想不到的肮脏。”伊芙打量了一下四周。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并且她能感受到无时无刻都有生命在流失。
“两位。”
这时,格奈乌斯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两位斗士的强大,所以,我不奢望合作,但求不生冲突。”
遐蝶有些一愣,“格奈乌斯阁下,我们也是如此希望的。”
遐蝶看了一眼伊芙,在得到了伊芙授意后,她继续说道。
“我们既然已经深入悬锋城的心脏…该让你知悉我们的目的了。”
“当然,洗耳恭听。”格奈乌斯说道。
“我们为找到毁灭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的方法而来。我们收到了…一则情报,失去理智的纷争泰坦正在为自己打造不朽的躯体。”
“如果不加以阻止,它会对后世的翁法罗斯形成巨大的威胁。”
“原来如此。”格奈乌斯望向伊芙。
如果连她都认为是威胁的话,那么尼卡多利一定是疯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只要能找到泰坦。”
“所以,我们并不是敌人,而是合作的伙伴。”遐蝶说道。
格奈乌斯点了点头,心中默念着:伙伴吗......
“既然如此,我们要加速进程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嘶哑了。”
........
三人离开了黄金狮首,进入了悬锋城的内城。
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遐蝶顿时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伊芙的面色也跟着变得冷漠。
一地的尸体,血还没有流干,可想而知他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如此惨烈....这祭典究竟是为了满足谁的欲望?”遐蝶感到了愤怒。
格奈乌斯冷言道,“失去目标的野兽,只是在凭本能追踪血腥罢了。”
牺牲者的灵魂还在这大厅里彷徨…无意义的牺牲令他们蒙受冤屈,悲嚎不绝于耳。
遐蝶捂住胸口,她看着如此之多的尸体,她想到了什么。
“也许我能从他们那里听到些什么.......”
“不要勉强自己。”伊芙有些担心。
“没事的。”遐蝶来到了一具被利剑贯穿胸口的尸体面前。
死亡的力量在此刻翻涌。
“现身吧,战士之魂....我知道你尚未安歇。”
“引导我们吧,让我们看见你曾看见的,听到你曾听到的.........”
格奈乌斯见到这一幕有些意外,“你能唤醒死者?”
遐蝶摇摇头,“不...我能唤来的,只有还未彻底死去的灵魂。”
“未能安眠者...请告诉我们,你听到了什么?”
士兵的回响:「真的不用处理掉吗?这里的腐臭…已经令人难以忍受了。」
祭司的回响:「不,你难道没听清吗?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是为泰坦奉上的献祭。」
士兵的回响:「继续迎接挑战者,让他们一直战斗下去…只有让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沉醉在战争的气息中,才能压制它的疯狂。」
遐蝶听到这些对话,顿时沉默了。
这么多生命的死亡,只是为了.......献祭给泰坦.......
伊芙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尼卡多利已经疯了。
格奈乌斯也明白了一切,“他们在营造一场虚假的战争,企图用这种方式令泰坦镇静。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它的确已经丧失了意志。”
“看来这种野蛮的方式奏效了。”遐蝶面色严肃。
遐蝶继续找寻下一个灵魂。
“灵魂....它还可以为我们展示更多。”
“咳...咳咳........”
正当遐蝶准备牵引力量的时候,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遐蝶,你没事吧?”
“咳咳,引渡灵魂需要耗费精力....但我没事,妈妈。”遐蝶强撑着说道。
伊芙叹了口气,顿时一股纯粹的生命能量从她手中传输进了遐蝶的神之眼中。
充盈的生命能量瞬间填补了遐蝶精力的缺口。
“妈妈,这......”
“傻孩子,不要担心,有问题就说。”伊芙语气中带着宠溺。
“好,好的。”遐蝶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继续对着还未离去的灵魂牵引起力量。
“尚未安眠的亡魂,你听到了什么?”
这一次,遐蝶没有再咳嗽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神之眼中正在源源不断的涌现着温暖的力量。
在遐蝶的作用下,尸体上出现了两道虚影。
贵族的回响:「祭典还要持续多久?欧利庞王...他还在拖延什么?」
谋臣的回响:「耐心些,计划尚未完成...封存泰坦的灵魂并非易事。祭司们已经在加班加点.......」
贵族的回响:「从其它城邦虏来的祭司,谁能保证他们的忠诚?我看还是要杀鸡儆猴,哼.......」
“封存神明的灵魂?”遐蝶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利波的诗歌中提到的「剑皿」?出自哈托努斯之手的.......”
“愚蠢,现在你们能体会到这群人的愚蠢了。”
“尼卡多利就这么任他们摆布?”遐蝶继续问道。
“不。”格奈乌斯摇摇头,“它此刻在与无形之物战斗,无暇顾及凡人的愚蠢。”
“懦弱之人…他们惧怕失去信仰和指引。”
遐蝶继续问道:“格奈乌斯阁下…你对那位泰坦似乎十分了解。”
格奈乌斯叹了口气,“或许在我耳边低语的,正是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本尊。”
“原来如此......”
遐蝶继续走向了下一个灵魂。
“彼岸在呼唤,继续指引我们吧,亡魂。”
“亡魂.....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士兵的回响:「听说了吗?欧利庞王的谋臣们正在拟定计划,他们好像打算对奥赫玛发动总攻。」
工匠的回响:「以现在的兵力?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士兵的回响:「这是长远的战略。眼下的第一要务还是完成对神王的…『工程』。」
遐蝶瞳孔微缩,“袭击奥赫玛的计划,在如此久远的年代就已有雏形了吗?”
“这么说来,尼卡多利也是被利用的那个.....”伊芙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这时,格奈乌斯反应过来。
“果真如此,我隐隐猜测,你们与此地....不,是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毕竟,现世如果真的有如此强大之人,那么听到召唤就不应该是我了。”格奈乌斯看向伊芙。
他口中的强大之人指的正是伊芙。
“是欧洛尼斯岁月之泰坦吗?不...哪怕是它,也没有如此强大的神力。”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遐蝶已经打算摊牌了。
“格奈乌斯阁下,我们的确不属于这个时代。”
“遥远未来的某日...陷入疯狂的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会把我们的伙伴和家园逼上绝路。我们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阻止末日降临的方法。”
格奈乌斯震惊道:“它的疯狂会延续至千百年后?人的愚蠢所能造成的破坏难以丈量。”
“到头来,原来我们的目标完全一致。”
“现在看来,的确是的。”遐蝶点点头。
“麻烦你了,女孩。”格奈乌斯此时已经握紧了拳头。
“还有最后一处没有离开了的灵魂。”遐蝶走向了最后一处。
“亡魂...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在遐蝶的问询下,虚影再次升起。
英雄的回响:「勇气。荣耀。坚韧。牺牲。将它的神性分成五份…但仍有一瓣缺失。」
英雄的回响:「神王啊…你将自己的理智丢弃到了何处?」
英雄的回响:「我们会继续寻找。我们一定会找到.......」
“咳咳......”遐蝶顿时捂住胸口,胸腔不停的咳嗽着。
“咳.....为被夹在生死两界之间的灵魂引渡,居然如此痛苦.......”
即便是有了伊芙的生命能量作为填充,但遐蝶还是感受到了痛苦。
这不是消耗精力的痛苦,而是这些死去灵魂的痛苦,都传导到了她的身上。
“要是这世上没有死亡就好了。那样,他们就不必在这里彷徨…我也不必受此折磨。”遐蝶的脸上出现了阴翳。
此时伊芙轻轻的将她拉入怀中,草木的清香再次传入了遐蝶的鼻腔之中,缓解了她的痛苦。
“你已经很棒了。”
“妈妈.....”遐蝶抬起头望着伊芙。
“但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让我将这个陌生的灵魂送到温柔乡吧。”
“不用了,孩子。”
伊芙抬起手,顿时绿色的光芒照耀全场,生命的力量生生不息,瞬间所有的灵魂都安息了。
“我说过,死亡,亦是生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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