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娘亲的死因？
碧云是被夏柳说话的声音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竟不知自己何时坐在了这间禅房的蒲团上睡着了。环顾四周，刚才还与她促膝长谈的那位面容慈祥的大师傅已然不在屋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几分大师傅身上那淡雅的檀香味。此时，她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系着一块祖母绿的莲花状玉佩，泛着柔和的光泽。
看来她真有慧根，世外高人都喜欢送她礼物。
想想人家大师傅够意思，让她在她房里睡觉不说还送她礼物，她却给人家留下三个负担，有些不义了，碧云不禁有些愧疚。。
她也从袖子里掏啊掏啊，掏出些俗物，放在蒲团上，算是那三个负担的生活费。
算聊表心意，希望能稍稍减轻她心中的歉疚。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想做好人，但是一定做不了坏人，受人滴水之恩，她也要送杯水感谢。
从知客师傅手里拿到纸和笔，给大师傅留下一言：帮您养些人，日后得暇，定会遣人送来些世俗之物。
用纸把银票和卷起来，要了夏柳做的荷包，转过身从空间里转移三个瓷瓶放了进去，又把纸卷着银票放进去。
一切妥当后，她轻轻地将荷包放在大师傅先前所坐的那个蒲团之上，又轻轻拍了拍。
挥挥衣袖，离开，以后她一定不亲自来了，她不知道如何和高人相处。
她看看自己的手心，她已经研究过N次了，代表智慧的那条线好像一直没有变长过。
回去时，计划中的寺庙之行，就不去了，回去别院时，天上的鸟儿都往自己巢里飞，天边还挂着一抹绚烂的红烧云，它如同画家不经意间洒下的颜料，将天际渲染得热烈而绚烂。
傍晚火烧云，来日天气晴。
看来明天是个大晴天。
的舅爷打了一个招呼就回了三进院子。累了，晚食就不吃了，洗个温泉澡后就睡吧。
孙舅爷看着小丫头回来一点精神都没有，找了时间消消问夏柳，“夏柳丫头，你和老夫说说，你们姑娘怎么了？”
夏柳其实也不知道，只能把今天她们去了普照庵后的行程说了一次。孙舅爷听了后，点点头，挥挥手又研究车子去了。
年轻人的事，他个老头子就不管了，拿了外孙女的银子，还是早点把自行车搞好，让云丫头骑上，不然他就真没脸了。
碧云晚上难得失眠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翻过来掉过去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听着夏柳她们绵长的呼吸声，她还是进空间劳作吧。
库房里放种子的抽屉里，老祖宗放了一堆小玉瓶，小玉瓶里放着各种种子，瓶子上没有写种子名称，她只能随着心意种了。种完后再浇一次水就可以等着收获了。
（老祖宗在大茧里感受到碧云的想法，一定会气得打到她生活不能自理，谁给她的自信，浇一次水就坐等快收获的。）
第二天一早，她一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可是和长辈住在一起，就不能和自己当家作主时一样了，到点就要起床。
早食是肉丝粥配葱烧饼，没有昨天的惊艳，可是大米吃在嘴里的米香，烧饼嚼到最后有股麦子的清香，能吃到食物本源的味道。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味觉出现问题了，不是大楚的食物不好吃。
人就是这样，昨天她心情好，又吃到美食时，心情各种美。今天确认是她自己味觉出现问题，现在又感觉到食物的味道了，正常情况下，这是喜事，可是因为她心情不好，觉得怎么这样衰，这十多年来丢失了味觉都不知道。
坐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努力把坏了心情赶走，把大师傅送她的玉佩拿了出来，又细细看了起来，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云丫头，来和舅爷说说你怎么了？这样没精神，这和不像你。”
“舅爷，你认识这个玉佩吗？”碧云把手里的玉佩递给舅爷。
孙舅爷拿起来，细细看了看，摇了摇对碧云道：“没见过。”
“您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我娘亲这方面的关系？”
“这玉佩是谁送你的？”
“是普照庵的大师傅，看样子应该是四十多岁，一笑的时候特别美，比大姨母也不差。”
“大师傅除了送你玉佩还和你说什么了？”
碧云很仔细把昨天见到大师傅后的事情都说给舅爷，她说的很仔细，把大师傅的表情都没有落下。
孙舅爷认真听完后，不解道：“大师傅送了你玉佩，表明她喜欢你，你收下也还礼了，还准备以后一直帮助庵子。舅爷不明白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会影响到你？”
孙舅爷说完觉得自己也是闲的，小姑娘悲春伤秋，他跟着搅和什么，准备起身离开，他事情还有一大堆。
碧云紧紧拽着舅爷的袖子，把他拉着重新坐下，眼中闪烁着决心。她又迅速扫视了夏柳和小芽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默契地清空了他们周围，分别站在两个方向，警惕地守着，确保无人打扰。
“舅爷，我说的这事，只是一种感觉，却没有确凿的证据。两年前我出事，那段时间我正在找我娘的那几个贴身大丫鬟。侯府在我六岁的时候出事，我娘在我八岁的时候没的，我六岁的时候我娘身体很好。我从小记忆就好，三岁以前的事情都记得很是清楚。每个月大夫给娘亲请平安脉，我都在身边，因为我娘也会让大夫给我请个平安脉，那些年，大夫从未提及娘亲身体有何不妥。”
碧云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然而，就在我即将迎来七岁生日的那个月，府中的老大夫突然告老还乡，换了一位四十多岁的高姓大夫接手。起初，他也说娘亲身体康健，但第四次请脉后，娘亲就不再让他来了。自那以后，娘亲的身体日渐衰弱，我们把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一个遍，连国公府都出面帮着请来了太医，却都只道是娘亲思虑过重。我想着怕食物相克，还特地请教了那位太医，为了确保每日的饮食安全，我们的饭食都是在自己的小厨房准备。可娘亲从感觉不适到离世，竟不足一年。”
“那你娘的贴身丫鬟谁要过去了。”
“我娘没有了后，我就生病了，大哥过我娘的头七就去了北地，这是我娘去世前安排好的，小宜那段时间也是身体老出问题，谢三老爷在我娘去了后就把府里的管家权给了王氏，前几个月还将就，后来我的饭食，还有府里给我的衣裳都出现问题……”
“出现什么问题了？”
说到这里，碧云的眼眶微红，“饭食里的药是夏柳发现的，衣料也被药物泡过，是孙嬷嬷发现的，都是慢性药。”
“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精力去做别的，我问过谢三老爷我娘身边的丫鬟和管事呢，他说在庄子上，后来我再问时，谢三老爷让我找王氏，王氏说是都到嫁人年龄了，我问管事妈妈，王氏说给了卖身契也算全了主仆情，每每我想过问这些的时候，不是我就是小宜总有问题出现，后来我就不敢明面上查这些事情，也把我娘的陪房都从谢府放到我娘的陪嫁院子或庄子上。”
碧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一并吐出，“我娘亲去了后是谢三老爷接手的，开始他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半年后才改变的态度。”
舅爷的目光变得锐利，似乎已猜到了碧云的心思，“所以，你怀疑这一切与谢三老爷有关？”
碧云缓缓点头，眼神中既有坚定也有无奈，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也是时候说出来了，她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太难了，“我知道我现在说出来这件事情有些早，我应该等京城安全后再说这事，可是我昨天看到大师傅，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这件事……”
“你祖母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侯府出事半年后。”
“你大哥和小宜对这件事怎么看？”
“大哥在祖母离开京都半年后被谢三老爷安排去了太原府的三立书院，就是现在的并州三立书院。我娘病后他才回来，当时大哥和谢三老爷关系很僵，大哥喜欢习武，谢三老爷反对的很激烈，说谢氏之弟只能习文，然后就把我大哥送到三立书院。小宜白天也要上书院，陪在娘亲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我，一直到我娘亲没有半年后，谢三老爷态度改变后我才有所怀疑，我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怀疑……”碧云说着，眼睛和鼻子就觉得发酸，眼里的泪好像要管控不住，从在老家门前哭过一次后，她觉得她的性格越来越像十三四岁小姑娘了。她前世绝对不给掉眼泪，好像那个时候她的泪腺被堵了，不管怎么难受泪都不会流，后来更是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
孙舅爷听了碧云的话后是长久的沉默，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处，好长时间没有移动一下。一直如同老玩童的老爷子，凌冽的气势好像压都压不住。
“云姐儿，难为你了。这些年，孙氏一族犹如风雨中的残烛，自身难保，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步履维艰，尤其是那些嫁出去的姑奶奶们，她们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她们或受夫家冷遇，或需独力支撑门户，个中辛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然而，即便如此，她们都还有命在，她们等到了孙氏回归。”
“可你娘啊……”孙舅爷说到这里，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伤痛，“短短八年的光阴，恍如隔世，老头子我一直坚信，以你娘的坚韧与才智，她绝不会轻易地倒下。在我心中，她始终是孙氏姑奶奶中最不应该、也最不可能被压垮的那一个。她是我孙氏一族的骄傲，我孙氏一族的明珠，在舅爷心里，哪怕她身无分文都不可能翻不了身……如果你娘生病有别的原因，那孙氏一族不会放任不管！”
说到这里，祖孙二人又是长久的沉默。
如果查到最后，真是她所怀疑的那样，大哥和小宜要如何自处。碧云不敢想。
她的心中如同被千斤重石压着，沉甸甸的，让她难以透气。她抬头望向舅爷，那双历经沧桑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舅爷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云丫头，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你需得谨慎行事，不可让一丝风声走漏出去。否则，不仅是你，就连你大哥和小宜，甚至整个孙氏一族，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舅爷和你说，这事如你怀疑是真的，表面上看是谢三那个畜生动的手，实际上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推手，现今看似浩王爷和孙家军胜了，可实际上大家都还在刀尖上行走，”舅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碧云的心上，“只有坐上那个位置，而且还要坐稳，那才算成功。”
云点了点头，她明白舅爷的担忧，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缓缓说道：“舅爷，我明白。”
舅爷看着碧云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与担忧。他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云丫头，有仇必报，这是应该的。但你要记住，报仇不是盲目的冲动，而是需要智慧和策略。你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为了报仇而搭上自己的名声，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以后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也不要把你的怀疑告诉煜哥儿和宜哥儿。”
“知道了，舅爷。”其实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她提都不应该提。
“云姐儿，两天后的大日子不准备回去？”孙舅爷转移话题。
“不去，我保证自己安安全全就是帮了大家，现在大家都在找浩哥的破绽，我可不用做那个破绽。姨母这两天到了京城了，春婶应该被浩哥安排在姨母身边了，春叔精通医毒，春婶也多多少少精通一些……”
碧云看着老爷子离开受州才几个月，眼袋下垂，头发好像也白了不少，她把她知道的说出来也算宽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