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主，是丑时初。”小冬子想了想说道。
“丑时初？”郑写意看着小冬子的表情变化，“既然是给琼雅宫送药，为何要选在这么晚的时间？”
小冬子赶紧说道：“不是奴才们懈怠，而是琼雅宫昭容娘娘的药，药配齐很是耗费了一些时间。”
或许是因为当了太久的奴才，主子们的话中但凡是有一点点质疑，他们也得立刻解释清楚，以免主子们误解，就会被罪过怪到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身上。
郑写意微微皱眉：“她的药这么复杂吗？她得了什么病？”
小冬子摇头道：“郡主恕罪，奴才只是御药房中负责送药的，至于娘娘的病症是什么，如此私密的事情，奴才又怎能知晓呢。”
小冬子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而且配药花费时间，听大监们的意思，也不是因为病症有多麻烦，而是因为御药房中刚好有几味药见底了，等待去宫外采买的公公们回来之后，把采买到的药材，又进行了一次检查和挑选，这才将磨碎处理好，配置周全之后，交给奴才，让奴才送到琼雅宫。”
小冬子微微低下头来：“因此，耽误了时间，送到琼雅宫中之时，已经丑时了。”
“既然已经丑时了，时间那么晚了，就没想过白天再送过来？”郑写意疑惑。
“回郡主话，琼雅宫的姜姑姑之前来御药房中取药的时候，因为药没有取足，发了好大的脾气，便叮嘱奴才们，说要是药配齐了，就赶紧送过去，不要耽搁。”
小冬子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即便时间太晚，奴才们有些顾虑，可还是立刻送了过来。想着，即便是昭容娘娘已经休息了，但只要奴才们送药的时候小点声，不吵到她，把药交给姜姑姑便行了。而就算是姜姑姑也休息了，那把药给琼雅宫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你送药过来的时候，知道淑秀宫着火了么？”郑写意忽然问道。
“淑秀宫？”小冬子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又点点头，“好像是知道。”
郑写意声音忍不住沉了下来：“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郡主息怒。奴才往琼雅宫走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些喧哗之声，但没有听得太真切。快走到琼雅宫之时，倒是看到了淑秀宫的方向有烟尘和火光。”小冬子一片愁眉苦脸，“可奴才还没来得及去关心淑秀宫发生了什么，便看到琼雅宫中的事了。”
“你说你最初看到那个白衣女子的时候，她在追那两个叫玉婷和小梁的？”
“是。”说到这个白衣女鬼，好不容易有点人气的小冬子，又开始牙齿打颤起来。
“她是怎么个追法？”郑写意好奇地问道，“是跑步追呢？还是在空中飘着追来追去，还是说，其实她更厉害一些，没有用跑的，也没有用飘的，而是瞬间移动。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前一刻都还在院子东，后一刻就已经到了院子西了。”
郑写意怕小冬子不能理解，边说便激动地比划了起来。这不仅是小冬子，就连崔远扬和闻萧乐章，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崔远扬勾了勾唇角，但忍住没有笑出来。
乐章咬牙，也终于忍住了没有在这个不该他出声的场合问出来，这白衣女鬼的追踪方式花样还有这么多吗？
“这……”小冬子皱起眉头想了想，“她好像在跑，又有点像在飘……郡主恕罪，奴才当时怕极了，确实没有仔细看到这个问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她的速度极快，不管玉婷姑娘和小梁公公如何闪躲，也没办法从她的掌握之中逃开。”
郑写意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进一步确认，也没认为这小冬子真的会看得那么清楚，毕竟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能够记住他之前说的那些细节已经很不错了。
“哦，对了。”郑写意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小冬子再次让她恕罪之后，却又仔细想了想，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经郡主一提醒，奴才这才发现，那白衣女子还真有您说的那种情况，就是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前一刻都还在院子东，后一刻就已经到院子西了。在她追昭容娘娘的时候，便是如此。”
小冬子忽然想起的状况，他自己觉得有些欣慰总算是回答上了郡主的提问。听到答案的郑写意却微微凝起了眉头。
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如果有人装神弄鬼的话，那要追人，多半就会用跑步追赶，若是个会轻功的高手，也可以飞一飞，飘一飘，用一种装鬼也装得更像一点的方法。
可这个瞬移，只是会轻功的人能做到吗？
郑写意想到这里，目光不由朝崔远扬几人身上瞟了过去。闻萧乐章的表情都微微一滞，不明白她那跃跃欲试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崔远扬却眉头轻轻一挑道：“若是轻功极高的高手，速度极快的情况下，可以快速在不同的地点之间移动，能够给人造成一种，前一刻都还在院子东，后一刻就到了院子西的错觉。”
“这种快速移动，会在不同的地点之间留下残影吗？”郑写意问道，若只是人为的快速移动，只要不是快到了肉眼无法捕捉，难免会留下移动的痕迹。
崔远扬点点头：“多少会留下残影。但若是在晚上，穿上黑衣，便不易被人发现这残影，或可以冒充。“
郑写意瞥着崔远扬，表情一言难尽：“可这女子，穿着白衣服……”
“也不排除，当时夜深，琼雅宫中太过昏暗，他……”崔远扬当着小冬子的面睐了他一眼，“受惊过度，看得不太清楚。”
郑写意立刻看过去小冬子：“昨天晚上你过来看到白衣女子戏耍昭容娘娘的时候，天色究竟有多黑？”
小冬子被问得怔了怔，鼻青脸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不确定，随即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昨晚这里，确实很昏暗，但，但奴才，真的没有在那个白衣女子追昭容娘娘时，看见她快速移动的残影。”
郑写意眉头深皱，依然怀疑是小冬子看错了。
崔远扬这时候却不嫌事大地开口道：“姑且不论昨夜这里到底黑不黑，他看得清不清楚，只是据我所知，宫里有这种轻功的人……”
他看了郑写意一眼：“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