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芙宁娜眉头一蹙，很想说，这又是什么奇怪问题？
自己怎么会知道？
如果问哪种小蛋糕最好吃，她倒是可以马上回答出来，还能以至少三个方面陈述出原因，滔滔不绝讲上半个时辰。
“亦或者说，芙卡洛斯，你对这个世界怎么看？”
雷电影看见芙宁娜一脸懵懵的，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只好换了个问题。
不过她内心已经对水神的回答不抱希望了。
“世界啊……”
对这个，芙宁娜倒是有许多看法。
譬如有好多地方想去玩，许多有趣节日想要参加，想尝尝其它国家的特色美食……等等等等。
但面对神明，这些回答肯定不行。
她认为还是要想一个高深莫测的答案才好。
最好一听就十分高大上。
而且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那种。
对了！
哥哥曾讲述过的，关于修炼的见解，似乎用于这里正合适。
“世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苦海，众生在其中沉浮，寻觅舟楫，渴望抵达彼岸。”
芙宁娜故意发出长长叹息。
她的瞳孔微微浑浊，失神地望向天花板，就好像一位经过千百世沧桑，已经看透世间轮回的智者。
在这一刻，她的演技，几乎达到了巅峰。
“到达彼岸吗……”
紫色眼球猛地一震，雷电影似乎也被芙宁娜这股情绪感染到了。
苦海，彼岸……
没想到，没想到，水神看起来呆呆的，居然有如此深奥幽玄的见解！
雷电影曾读过一句话。
“无心相处名为彼岸。”
意思是不被个人的私欲，执着，和烦恼束缚，达到一种无我，无执着，无分别的心境。
也就是无念无想的境界。
曾经她不理解，以为这就是斩去杂念的意思。
但现在听了芙宁娜这句话，再想起漆黑的灾厄，离去的姐姐，永别的亲友，心中顿时升起了更多的感悟。
如果薙除俗世芜杂的执妄。
摆脱一切。
是不是就能到达彼岸了呢？
雷电影眼瞳中的勾玉极速转动，电光每秒都要跳动上万次，好像陷入了极其深入的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又望向罗成：“不知道执政官有什么见解？”
“强者的玩物，弱者的牢笼。”罗成的回答简洁，“很多事物都一样。”
在他眼里，许多东西，只要力量达到一种程度，都可以掌握。
就像魔神开山填海，在凡人眼中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而掌控生死的天理与四影，在魔神眼中同样也高高在上。
世界是苦海没错。
充斥着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但所有的遗憾与苦楚，都是力量不够才会出现的东西。
罗成的目标，就是不断提升实力，尽自己所能，慢慢地改变这个世界，向着自己理想中发展。
“是啊，不过强与弱，是一个人出生就决定好的事情。”雷电影感慨，“好了，我要走了，但在离开前，还是有几件事要提醒你们。”
“请说请说。”芙宁娜巴不得雷神赶紧走。
“第一，冰神绝不是吃了亏会默默咽下的人，对于至冬，你们要注意。”紫色眼睛扫过二人，“你们现在的实力，绝不会是冰神的对手。”
雷电影能感觉到，虽然罗成目前收敛了气息，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自己在神子身上留下的眼睛，可清楚看见了对方出手的力量。
很平常。
只能说刚跨过了人与神的那道坎，但和魔神中的强者比起来，差距依旧极大。
弱小的魔神连眷属都无法战胜，而最顶级的魔神，随意吹出的一口气，都可以酿成天灾。
至于芙卡洛斯……
自己怎么感觉她比当初七神聚会时还弱了？
对于这位当初共同敬陪末席，坐在旁边，被自己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的纯水精灵，雷电影还是印象深刻的。
在雷电影看来，枫丹唯一有实力的，只有那位自己刚出现，就瞬间感知到的那维莱特。
“我明白，谢谢提醒。”
罗成也知道，自己和顶级魔神的差距依旧极大。
像雷神一刀劈出峡谷这种事情，他现在可做不到。
但人仙武道，人仙也只是刚启程而已。
通达天地，一窍通百窍，拳意实质，血肉衍生，千变万化。
人仙这五大境界，练窍贯穿始终，每开一窍都是巨大提升，而跨过大境界，则是千百倍的增强。
就说一窍通百窍，是在每个大窍中找到微不可察的一百个小窍，把每个窍穴练成一个个空间点，吸纳煞气，磁力，元气等诸多力量，锤炼出无坚不摧的真气。
足以开山断海，飞天遁地，撕裂虚空。
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而且这个境界，距离罗成也不算遥远。
只要完全打开一两百个窍穴，对窍穴有深刻理解，就可以开始尝试探究。
“第二件事。”
雷电影的声音忽然束集，到了一种只有三人能够听见的程度。
“龙王和我们的立场并不一致，你们运用他的力量时，一定要小心。”
她说得是谁，几人都知晓。
“最高审判官先生对工作认真负责，我们都很信任他。”
罗成倒是认为，那维莱特不需要过多担心。
毕竟沫芒宫目前的第一劳动模范就是他。
最早上班，最晚下班，不需要休假，从不抱怨，对待工作认真严苛，就算在八小时工作制开始实施的沫芒宫，也会主动留下来加班。
对待这样一个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人，需要的不是防备，而是奖励才对。
罗成都决定，以后兑换一些其它世界的好水，当作奖金发给那维莱特。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多少可说的。”
雷电影最后扫视了两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水神和执政官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明明可以坐五个人的宽敞沙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只有两根手指，几乎要贴在一起。
嗯……
算了，和自己无关。
刺啦！
眼睛发出神光，在空间上斩开一条漆黑裂缝，遁入虚空，只留下一道声音回荡：
“那次出手机会，最好尽快使用，不然再过些日子，你们就不一定能找到我了。”
咔咔！
缝隙合拢。
窗外，也不再有闪电出现，天气慢慢转好。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后，芙宁娜才小心翼翼地看向罗成，眨着眼睛，好像在问“她真的走了吗？”
可以看出，她似乎想发表什么和雷神有关的言论。
得到肯定的回应后，芙宁娜马上当当当地敲起桌子，嚷了起来：
“这个雷神，居然挑拨离间！那维莱特可是我们最信任的同事！”
哼！
雷神肯定是看见那维莱特这么敬业的牛……同事，再想到自己国家没有这种人，心生嫉妒，才说出那些话的。
其心可诛！
“只是好心的提醒，谈不上这么严重。”罗成捏了捏她的脸，“而且那维莱特已经走了，你喊再大声他也听不见。”
“本神这不是想补救一下吗？”芙宁娜打了个哈欠，“好了，今天的事可真多，我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该回归本神最忠诚的软软大床了。”
“那你恐怕还要晚一点睡觉。”
“啊？还要干嘛？”芙宁娜直接趴在了罗成腿上，“本神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什么事非要现在做啊？”
“当然是消化一下得到的战利品。”
罗成戒指一闪，手上就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暗金色石头。
这块石头，圆润的如同鹅蛋，散发着黄灿灿的光，而且还有一种仿佛要把灵魂吸进去的力量。
这是从忒缇斯尸体中获得的。
公羊之王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