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
骆驼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暴怒。
“好一个洪兴沈涛!先是笑面虎,然后是浩南重伤,现在连耀阳也死了!短短时间,折了我东星两虎一将!
这笔血债,我一定要他用命来偿!”
一个满脸横肉的堂主猛地一拍墙壁。
“龙头!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开战!集合所有兄弟,踏平旺角,砍死沈涛!”
“对!开战!瓜分了他的地盘!”
“为耀阳哥和虎哥报仇!”
其他几个扛把子也纷纷怒吼,群情激愤。
骆驼猛地一抬手,压制住众人的声音。
“开战?怎么开?沈涛现在风头正劲,洪兴蒋先生肯定会保他!我们直接动手,就是和整个洪兴开战!到时候鹬蚌相争,得利的是其他社团!”
另一个看起来稍显冷静的堂主皱眉问道。
“龙头,那您的意思是?”
骆驼眼神阴鸷,说道。
“耀阳死了,他在旺角的地盘,现在是不是该还回来了?明天上午,约蒋先生和沈涛出来谈!就在铜锣湾的风翔茶社。我倒要看看,他沈涛占了理吗!”
他看向众人。
“你们回去都准备好家伙,把人手召集齐。明天谈判桌上要是谈不拢,那就别怪我们不给洪兴面子了!”
“是!龙头!”
众人齐声应道,眼中都划过凶光。
骆驼拿出手机,拨通了蒋先生的电话。
几分钟后,沈涛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蒋先生。
接通电话,蒋先生沉稳的声音传来。
“阿涛,东星骆驼刚给我打电话了。”
“哦?骆驼哥有什么事?”
沈涛语气平淡。
“为了耀阳和司徒浩南的事。他约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去铜锣湾的风翔茶社见面谈一谈。”
蒋先生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探究。
“阿涛,你跟我交个底,耀阳的死,还有司徒浩南中枪,到底跟你有没关系?”
沈涛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蒋先生,他们自己作死,惹了不该惹的人,落了这么个下场。我觉得,是活该。”
蒋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对沈涛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沉声道。
“阿涛,东星这次损失惨重,骆驼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真要撕破脸皮联合其他社团搞事,洪兴一定会撑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明白,谢谢蒋先生。”
沈涛语气平静地回应。
挂断电话,美琳正好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看到沈涛站在窗边,随口问道。
“谁的电话呀?看你表情有点严肃。”
“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沈涛转过身,脸上的冷冽瞬间消失,换上笑意。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美琳拦腰抱起。
“呀!你干嘛!”
美琳惊呼一声,手里的毛巾都掉了。
“洗澡水别浪费了。”
沈涛抱着她,径直走向隔壁晓叙的卧室。
“家规好像没规定不能串门洗澡。”
与此同时,在一栋老旧大厦的天台上,夜风凛冽。
阿仁将连帽衫的帽子拉得很低,靠在布满铁锈的栏杆上。
脚步声传来,黄Sir督察穿着便装,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罐啤酒。
“怎么样?跟着上海仔还习惯吗?”
黄Sir开口问道,目光扫视着楼下昏暗的街道。
“还行。上海仔哥主要让我打理游戏厅的账目,偶尔去新接手的街上看看场子,没什么特别。”
阿仁接过啤酒,但没有打开。
“沈涛把我安排给他,罗继去管那三条街的保护费。”
黄Sir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沈涛这个人,不简单。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手段狠辣,但做事极其谨慎,几乎不留尾巴。他名下那些生意,投资公司、游戏厅、夜总会,明面上看账目都很干净,但他最初起家的那笔巨额资金从哪里来的?我很怀疑他背后还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生意,而且规模绝对不小。你在他身边,要格外小心,这个人城府太深。”
阿仁沉吟了一下,问道。
“黄Sir,罗继…他是不是也是.….”
“嗯。”
黄Sir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是自己人,你可以完全信任他。有什么紧急情况,或者需要协助,可以通过他联系我。你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搜集沈涛打架砍人的证据,那些动不了他。要查,就查他的资金来源,查他的投资公司到底在帮谁洗钱,查他有没有涉及-军火或者毒品。
这些东西,才是能扳-倒他的关键。”
“知道了,黄Sir。”
阿仁将啤酒罐放在地上。
“我会留意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铜锣湾风翔茶楼。
这家老字号茶楼今天明显气氛不同寻常。
门口站着两排神色冷峻的汉子,一边是洪兴的人,以大b为首,另一边是东星的人,个个眼神不善。茶楼今天不对外营业,大厅里空荡荡,只有最中间的一张超大圆桌坐着人。
沈涛和蒋先生坐在一边,身后站着神色沉稳的大胆和阿生。
另一边,骆驼脸色阴沉似水,身边坐着下山虎乌鸦、金毛虎沙蜢等几个东星扛把子。桌旁还坐着两位辈分极高的老人,和联胜的邓伯和新记的弟叔,是今天请来的公证人。
茶楼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双方带来的人手,粗看之下不下两百人,空气紧张得仿佛一点就炸。
“骆驼。”
蒋先生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气势。
“今天我和阿涛过来,是给你面子,也是给邓伯和弟叔面子。有什么话,就摊开来说吧。”
骆驼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响,指着沈涛吼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沈涛!你杀我东星笑面虎,在医院门口枪击浩南把他打成废人,现在又弄死耀阳!三条人命!
这笔账你怎么算!今天你不给我东星一个交代,我保证你走不出铜锣湾!”
沈涛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都没看骆驼一眼,淡淡道。
“骆驼哥,话不能乱说。笑面虎?我都不认识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司徒浩南和耀扬哥出事,我也很遗憾,但江湖仇杀哪天没有?也许是他们得罪了别的什么人呢?你硬要把账算在我头上,我很为难啊。”
“你!”
骆驼气得脸色由青转紫,差点背过气去。
蒋先生适时接口,声音冷了几分。
“骆驼,说到九汀大桥,我倒是想问问。光天化日,几十人拿着枪开着卡车截杀阿涛,这件事,是不是你们东星做的?阿涛侥幸逃过一劫,黄志国督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件事,警方要是深究下去,你们东星打算怎么交代?”
骆驼呼吸一窒,这件事他理亏,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是耀阳和浩南做的!但那也是因为沈涛先抢了我们在旺角的地盘!还杀了笑面虎!”
“抢地盘?”
沈涛终于抬眼看向骆驼,嘴角带着嘲讽。
“旺角那三条街,以前是跟着谁吃饭的,骆驼哥你心里没数吗?他们自愿过档跟我沈涛,我给兄弟们一口安稳饭吃,有什么问题?难道只准东星抢别人的地盘,不准别人发展?”
“妈的!少说废话!”
乌鸦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沈涛骂道。
“那三条街以前是交数给我们东星的!就是你抢了!今天你必须把地盘吐出来!再赔偿浩南哥和耀阳哥的医药费…和安家费!不然这事没完!”
沈涛看着暴怒的乌鸦,又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骆驼,忽然笑了笑。
“好,既然你们东星一口咬定是我沈涛做的,又要地盘又要赔偿。可以。”
他声音清晰传遍整个茶楼。
“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干脆点,打一场擂台赛。三天后,铜锣湾苍龙拳馆,一对一,打三场。你们东星赢一场,我沈涛不仅归还一条街,再额外赔一千万医药费。输一场,你们东星就乖乖承认地盘归属,并且同样赔我一千万损失费。三场打完,无论结果如何,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邓伯,弟叔,您二位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邓伯和弟叔都点了点头。邓伯开口。
“打擂台分胜负,好过几百人当街火拼,搞得满城风雨,差佬盯死大家都没饭吃。我看这办法行。”
弟叔也附和道。
“没错,和气生财嘛。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按规矩打擂台,公平合理。
骆驼,你觉得呢?”
骆驼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凶狠地瞪着沈涛。
他知道沈涛手下有大胆、阿生那样的高手,打擂台东星未必占便宜。
但话赶到这个份上,两位老前辈也发了话,他要是退缩,东星以后就别想在港岛抬头了。
“好!沈涛!就按你说的办!三天后,苍龙拳馆!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骆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随时奉陪。”
沈涛淡然回应。
骆驼冷哼一声,带着东星的人愤然离去。
等东星的人走光,蒋先生才看向沈涛。
“阿涛,擂台赛,有把握吗?东星那边,乌鸦、沙蜢都是很能打的。”
“问题不大。”
沈涛语气平静,透着自信。
“大胆、阿生他们足够应付。”
蒋先生点了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