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微微颔首。
“既然是公子吩咐，那容女婢先去给姑娘说一声。”
何子舒摇头。
“不必，诗诗这两日为了婚礼的事，已经太过操劳，这点小事就不必禀告她了。”
初霜内心冷笑，这何子舒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也乐意配合，福身行了个礼。
“是。”
何子舒摇着手中的折扇离开，端的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气质。
初霜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初霜推开门走进院子里，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柔弱的身影站在院子中央定定地看着自己。
天色昏暗，柳诗诗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初霜总有一种被鬼盯上的错觉。
她屈膝行了个礼。
“姑娘好。”
柳诗诗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
“阿霜，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初霜说谎不打草稿，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菜。
“我看厨房里的菜快没了，就出门买了点。”
柳诗诗似笑非笑看着初霜。
“哦，是吗？那你进来的时候可有同什么人说过话？”
初霜感觉气氛在变冷，面前的柳诗诗不对劲。
她选择如实回答。
“回姑娘，奴婢刚刚在门口遇见了何公子，他说有一些关于婚礼的琐事要交代奴婢，让奴婢晚上去一趟府上。”
柳诗诗眼眸微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哦，知道了，既然是子舒吩咐的，那你便去吧。”
初霜轻轻点头，阿雪这时候也走出了院子。
“阿霜，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炒两个菜，我们姑娘都饿了。”
初霜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白天的时候倒没察觉，如今太阳渐渐下山了，初霜觉得这院子里充满了鬼气和怨气。
柳诗诗和阿雪也很不对劲，正这么想着，阿雪也恰好进了厨房。
她语气幽幽，像是在与初霜闲聊。
“阿霜，姑娘就要出嫁了，你会陪着她一起吗？”
初霜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像是一个陷阱。
她眼珠一转，笑着开口。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能议论主子的事儿？”
“你我都是奴籍，这命运早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
说到这里，阿雪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是啊！我们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初霜将她一闪而过的情绪收入眼底，试探性开口。
“阿雪，你是从小在凤凰镇长大的吗？”
阿雪笑笑：“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记得你也是在凤凰镇长大的。”
初霜开玩笑般开口。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干活做事都比较伶俐聪明，想打听打听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好。”
阿雪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没想到这个平时木讷的阿霜还挺会夸人。
“哎呀，我娘是镇长家的远房亲戚，我们家从小规矩就很严，我是家中最大的女儿，自然也学了不少。”
初霜心中疑惑，镇长可算是个有势力的大人物，怎么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居然沦落到给妓女当奴婢？
她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来到姑娘身边啊？镇长这么厉害，你娘随便求一求，她应该就能给你谋一份不错的活计吧！”
“难不成镇长不亲近你们家吗？”
阿雪听见初霜这番话立刻反驳。
“怎么可能？镇长对我们家最好了，这份差事可是他亲自为我谋的，等事成之后——”
阿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错话，她立刻闭了嘴。
初霜挑眉看她。
“事成之后怎么样？”
阿雪恶狠狠瞪了初霜一眼，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
“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咱们做奴婢的要做到少说话，多做事。”
“赶紧做你的饭吧。”
她将锅铲狠狠地摔进锅里，转身气冲冲离开了。
初霜一边做饭，一边思考阿雪没有说完的话。
给妓女当奴婢怎么可能是好差事，除非这个妓女有更大的作用。
事成之后他们都是功臣。
……
晚饭过后，初霜趁着夜色进入了何府的后门。
有小厮一直在为她带路。
何府的院子很大，府中的建筑和布置也很气派。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看得出来何府很重视这一次的婚事。
不知走了多久，初霜总算走到了何子舒的院子。
她抬头一看，发现他的院子并没有被装饰过，要成婚的人却不装饰自己的院子，还真特别。
小厮开口道：“阿霜姑娘，公子在书房等你，小的先告退了。”
初霜微微点头，打量着灯火通明的书房，窗户上倒映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看起来倒是有些风姿卓越。
她上前两步，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门内传来了一声清朗的男声。
“进。”
初霜推门而入，入眼的是桌案前作画的男子，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初霜的到来而转移注意力。
初霜走向前几步，与他保持两三米的距离，就站在那儿不说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何子舒才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他满意一笑，将自己的画作拿起来展示给初霜看。
“阿霜姑娘，觉得我这幅画如何？”
初霜抬眸望去，发现是一幅美人图，画上的美人就是自己。
何子舒似乎很有自信，深情款款看着初霜。
讲真的，初霜觉得他画的很一般，只有形而没有神，画上的人和初霜也就只有六分像。
不过违心话谁都会讲。
“公子的画作，自然是极好的。”
何子舒唇角微扬，抬手示意她来桌案前。
初霜缓缓上前，何子舒的声音响起。
“我总觉得这幅画还缺点什么，看到你我就知道了，会写名字吗？不如在这上面写下你的名字。”
初霜会写毛笔字，但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丫鬟，真写了才会让人怀疑。
初霜摇摇头。
“女婢不识字，也从未开蒙。”
何子舒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回答，将毛笔放入了初霜手中。
开始手把手教初霜写字。
初霜现在完全确定，这家伙就是想泡自己。
制造暧昧氛围和肢体接触，若她真的是在古代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真的会被这样的翩翩公子骗身骗心。
初霜不免想到了柳诗诗，所以，她也是被这样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