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后,建奴大军立刻收拢阵型,朝着安州城撤退。
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劲旅,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士气低落,狼狈不堪。
安州平原上,只留下了遍地的尸骸和破碎的甲胄,见证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永明军阵中,袁可立看着后金大军撤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决战还在后面。
但他有信心,凭借着永明镇的精锐士兵、先进武器和灵活战术,再加上即将赶来的颜思齐和毛文龙的部队,一定能够彻底击败阿敏,重创后金。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战场上,给这片充满血腥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暖色。
永明军士兵们欢呼雀跃,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而远处的海面上,颜思齐的舰队正疾驰而来,清川江入海口,毛文龙的东江军也已完成登陆。
退回安州城后,阿敏立刻召集诸将登上城楼,望着城外的永明军营,脸色依旧阴沉。
“四万饥民何时能到?”他转头看向纳穆泰,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纳穆泰躬身回道:“佟盛年来信说,他们已经进入肃川地界,最迟后天早上能到安州。”
这6万饥民是皇太极特意指派李永芳、纳穆泰、佟盛年专门带领的,明确目的是就食于朝,是后金解决国内大饥荒的官方举措。
他们与军队的关系是军民协同的劫掠模式,军队负责攻城掠地,饥民负责收集粮食和物资,二者相互配合但又有分工。
如今李永芳已被俘,纳穆泰跟随阿敏,剩下的四万饥民由佟盛年领兵押解。
阿敏松了口气,沉声道:
“再派人去催!告诉佟盛年,连夜赶路,务必于明天赶到安州!这四万饥民,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岳托突然开口道,
“若途中生变,咱们便只能向东转进豆满江流域,再设法从那里逃出朝鲜。”
“另外,永明镇一万大军深入朝鲜作战,补给绝非小数目,其粮道多半就在东边。”
“最高派探子去东边找到他们的粮道,出兵截断,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阿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转对刘兴祚道:“你赶紧安排人去找永明军的粮道!”
夜色渐深,安州城内的后金军队加紧加固城防,而城外的黑暗中,一场更大的围歼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次日清晨,清川江入海口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破浪而来,正是颜思齐率领的永明镇舰队。
30艘大福船与十艘44炮舰缓缓靠岸,与毛文龙的东江军舰队顺利汇合。
“颜叔,你来得正是时候!”
李国助登上旗舰“华光大帝”号,见到颜思齐,又惊又喜。
颜思齐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侄好样的!七天前收到李俊臣的信,让我派兵来配合你们围剿建奴,我就亲自领着剩下的一万兵马来了!”
毛文龙也登上了旗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太好了!有颜总督的一万人马,何愁建奴不灭!”
三人寒暄几句,便围在一起商议起来。
“颜叔,你这次可有带来18磅攻城炮?”李国助问道。
“当然带了。”颜思齐答道,忽然若有所悟,“怎么你莫非要攻打安州城?”
“没错。”李国助点头,“如今咱们有三万大军,而安州城中的建奴只剩下一万多兵马,咱们可以攻城了!”
昨天晚上,探马已经把安州平原的最新战况带了过来,李国助知道昨天的会战,建奴损兵过半,已经退回安州城固守了。
“咱们怎么打?”毛文龙眼中闪烁兴奋地光芒。
李国助沉声道:
“咱们今天就出发,利用肃川的地形,暗中迂回到安州城的西、南、东三个方向。”
“毛帅领一万东江军迂回到安州城东边的山区,则险要之地设伏;”
“再派人通知袁大人,让他明天凌晨领兵逼近安州城北,配合我们围攻安州城。”
“我与颜叔领一万永明军于明日卯正,从西、南两个方向攻城,只留东门给城中建奴。”
“我明白你的意思!”
毛文龙接口道,
“故意放开东边,引诱阿敏突围,而我早已在东边沿途的山谷中设下埋伏,等他自投罗网!”
商议既定,一名信使立刻快马加鞭赶往袁可立的军营,传达合围计划。
而颜思齐与毛文龙则率领两万大军,带着18磅攻城炮,悄悄向肃川方向迂回。
……
黄昏,肃川境内的一处险要山谷中,孔有德、耿仲明率领的三千东江军早已埋伏就绪。
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士兵们手持燧发枪呈俯卧姿态,数十门迫击炮稳稳架在土坡掩体后,另有数百名士兵腰间挂满拉发手雷,指尖扣着引线,只待命令便发起攻击。
不多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哭喊声,四万饥民在佟盛年带领的三千奴骑的驱赶下,缓缓走进山谷。
这些饥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少人脚步虚浮,几乎是被骑兵用马鞭抽打前行,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
“将军,饥民已经全部进入山谷,押解的骑兵正陆续跟进!”
一名哨探匍匐至孔有德身边,轻声禀报。
孔有德眼神一凝,抬手示意:“放饥民过去,待骑兵全部进入伏击圈,再动手!”
三千奴骑毫无防备,依旧驱赶着饥民尾部,慢悠悠地走进山谷。
待最后一名骑兵踏入谷中,孔有德猛地向下挥手:“开火!”
刹那间,山谷两侧的迫击炮率先轰鸣,五十枚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在骑兵群中,炸开一团团火光,弹片四溅,瞬间将奴骑队列炸得七零八落。
紧接着,燧发枪齐射声响成一片,铅弹如同雨点般射向混乱的骑兵,不少奴骑应声落马。
“扔手雷!”
耿仲明高声喝令,数百枚拉发手雷被同时扯动拉绳,朝着谷中密集处掷去。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奴骑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战马受惊狂跳,整个山谷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人喊马嘶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