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男子听罢红发人的话，自觉理亏，喉结动了动，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试图将话题引向陈落凡：
“就算他帮邵坤解决了麻烦，也不代表能帮你。再说了，找他鉴定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差别？犯得着听他的在这排队吗，真把他当回事了？”
“切，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红发人嗤笑一声，声音提了几分，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咱们这些编外底层，想挤入核心圈子，实力和年龄哪样都不能少。早一天解决体内隐患，让修炼走上正轨，说不定就能在同境界里压过别人一头——这道理还用我掰开揉碎了说？”
阴影男子脸色微变，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进入核心圈子是他们这群人的执念，除了少数年纪太大、修炼无望的修者，谁不是争分夺秒想从人堆里冒头？想到这里，悔意像细藤似的缠上心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终究拉不下脸迈出那步，只能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红发人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爆发出狂喜，猛地拔高声音：“小高人叫我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这真身投影本就是双向阵法，虽能清晰显露出本人与身后环境，却不会有旁人乱入，只供双方单独沟通。周围人见状，无不投去羡慕的目光，连那阴影男子也不例外，眼底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向往。
……
陈落凡刚抬眼，就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往前凑了两步，语速飞快：“小高人！终于见到您了！我叫李明煜，今年五十二岁，修炼的是《炼狱心经》，目前还没成家，至于我的三围……”
陈落凡原本还维持着礼貌，认真听着对方介绍，可听到“未婚”再到“三围”，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连忙抬手打断：“停！停！停！大哥，咱们这是鉴定，不是相亲，这些个人情况就不必细说了。再者说，男人的三围……实在没必要提。”
李明煜挠了挠头，耳尖泛红，语气带着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小高人，我这不是等了您好几天，总算见着面，一时太激动，嘴没把门的嘛。”说着，他又往前凑了凑，眼神满是期待，“那这些不说的话，您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能帮帮我，我这后半辈子的修炼路，可全指望您了！”
陈落凡看着眼前这张口就把“终身大事”挂在嘴边的男人，只觉得一阵无语，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暗中动用积分启动了鉴定系统。
“李明煜，修炼《炼狱心经》（残缺版）……”系统面板上的文字清晰浮现，陈落凡扫过一眼，心中已然有了方案，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他连对方的功法都没听完，光看了两眼就得出结论，这能力早已超出了“鉴定师”的范畴，难免会引人怀疑。
他故意沉吟了片刻，约莫一刻钟后，才缓缓开口：“李尊者，不知你可否将《炼狱心经》的内容与我说说？我怀疑你体内的问题，或许和修炼的功法有关。”
李明煜猛地一愣，眼睛瞪圆了几分：“小……小高人？可我还没跟您说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糟了！”陈落凡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恼，“之前看惯了系统附带的文字介绍，忘了这真身投影没配套说明，这下可不好圆了。”
好在他反应极快，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不过几秒钟就想好了说辞，语气笃定：“你的问题，其实不难看出来。我观你体质属火，若是修炼正常的火系功法，绝不该出现异常，故此推断问题出在功法上。你把功法内容说出来，我结合你的体质，便能大致推断出问题所在；若是我推断的和你实际情况一致，后续找解决办法，也能少走些弯路。”
李明煜听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对陈落凡的信服又多了几分。这就像找人算命，若是对方一个劲地套话，最后得出的结论多半是从言谈里猜的；可要是对方不啰嗦，只凭一点线索就能说中要害，那才是真有本事。
他定了定神，语气恭敬：“全听小高人的！《炼狱心经》里是这么写的……”
功法内容其实不长，前后不过两百多字，可字里行间藏着的修炼门道，却远非字数能衡量。
陈落凡垂着眼，耐心听着，直到李明煜说完，才重新陷入沉思。这次他给自己定了“半个时辰”的剧本，在他看来，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显得他是在认真推敲，而非随口妄断。
做戏就得做全套。这半个时辰里，陈落凡时而皱眉，像是遇到了难解的疑惑；时而轻轻叹气，仿佛在替对方惋惜；偶尔还会微微颔首，似是理清了思路。
而对面的李明煜，早已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这事关他的修炼前途，他生怕自己稍有动静，就打扰了高人思考，最后落得个“无法解决”的结果。
紧张的氛围里，半个时辰悄然流逝。
当陈落凡终于抬眼看向李明煜时，后者只觉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攥出了汗。
“你修炼的这门功法……”陈落凡故意顿了顿，仔细斟酌着措辞，力求让解释合情合理，“其修炼之法，应当是让你寻火元素密集之地打坐，引火属灵气入体，既修灵力，又锻经脉。而你选择的修炼之地，想必是在一处火山内部吧？”
李明煜连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激动：“高人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在火山里修炼的，坐在岩浆边上，能清晰感觉到灵气往身体里钻，连经脉都跟着发烫，变化特别明显！”
陈落凡微微颔首，语气放缓了些：“这门功法的修炼效率确实不错，能想到借火山的火元素辅助修炼，想法也很有创意。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万物皆有阴阳平衡，一部完整的功法，不仅会给出修炼之法，还会在修炼过程中调和灵气与身体的平衡，避免出现偏差。可你这部《炼狱心经》，偏偏少了调和平衡的部分。所以我推断，你手上的这部功法，恐怕只是残篇。”
李明煜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激动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与挣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眼神郑重地看向陈落凡，声音压得很低：“小高人说得没错……我这《炼狱心经》，确实是残卷。当年我从一位灵皇的遗物里偶然得到，一直没敢跟旁人说……”
他把功法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带着恳求：“求小高人救救我！另外…… 还望您能替我保密，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