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璃见状表情格外凝重,她很清楚,这是叶婉儿独有的特殊能力,这么久以来,叶婉儿只用过一次。
还是在第三次月考后期,她去执行酒店房间任务时,面对那只实力强悍、极其难缠的厉鬼时,叶婉儿一气之下才动用的招数。
这招从表面看平平无奇,既没有凌厉的寒意,也没有骇人的声势,丝毫看不出威慑力,可它的优势在于范围极其广阔。
张若璃知道,只要叶婉儿愿意,仅凭这一招,就能将这间墓室里所有的存在都牢牢锁定。
但此刻,叶婉儿并没有这么做,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凌天身上,红线的轨迹也始终锁定着他一人。
由此不难看出,附身在萧凌天身上的存在,究竟恐怖到了什么地步,以至于叶婉儿刚一出手,就选择全力以赴。
萧凌天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红线,终于有了反应,似乎是真的察觉到了威胁。
他右手猛地一挥,动作干脆利落,周身萦绕的浓郁怨气,如同受到召唤般快速汇聚,眨眼间便凝出一把环首刀。
刀身漆黑如墨,没有半点光泽,却有一股诡异暗红色血腥气顺着刀身蔓延开来。
下一秒,萧凌天猛地一个上挑,环首刀带着呼啸的气流,裹着翻涌的怨气劈出,力道之强,竟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叶婉儿那道红线搅碎,连带着她的能力也一并摧毁殆尽。
而被怨气束缚的李苏、郑萱等人,也借着这一瞬的空隙,得以挣脱束缚。
郑萱刚一恢复行动,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按钮。
她心里清楚,眼前这附身在萧凌天身上的存在,实力远超想象,绝不是张若璃一人一鬼就能对抗的,必须尽快采取其他办法。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响,数不尽的哀嚎与哭泣声便瞬间在这间墓室中炸开。
紧接着,某种怪物撕扯猎物的窸窣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交织其中。
萧凌天稳稳站在原地,右手紧握着长刀,目光落在郑萱手中那台正不断喷涌怨气的录音机上。
他被尘封千年,从未见过这般奇形怪状的物件,可那从录音机里散溢而出的气息不会错,是无数凄惨冤魂裹着的怨气,每一缕都浸满了绝望与痛苦,汇聚在一起的数量,更是惊人。
不过片刻,数不尽的冤魂便从录音机旁浮现,他们有的肢体残缺,断口处还残留着模糊的痕迹,有的面目狰狞,眼眶空洞、嘴角裂至耳根,嘴中的哀嚎与惨叫从未停歇。
那声音像是带着重量,震得在场几人心脏直突突,连周遭的温度都在飞速下降,张若璃和李苏只觉得浑身发冷,连握紧武器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流失。
望着眼前几乎填满整个空间的冤魂,张若璃和李苏这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一次性道具的恐怖之处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要知道,通常情况下,普通人只要遇见一只冤魂,多半会被缠上直到被折磨至死,更别说眼前这铺天盖地的冤魂潮。
这些冤魂凝聚而成的怨气,浓烈得惊人,除了白老师以外,比任何一个他们见过的厉鬼都要恐怖。
郑萱手臂猛地一抬,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萧凌天,动作干脆利落。
下一秒,所有冤魂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倾泻而出,裹挟着化不开的绝望,朝着萧凌天的方向扑去。
萧凌天面对来势汹汹的冤魂潮,身形未动,意识却再次沉入回忆之中。
在他的眼中,眼前哪里有什么冤魂潮?只有无穷无尽、手持兵刃奔向自己的敌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脚下踩的也不是什么冰冷的祭坛,而是一座无边无际、尸骸遍地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血腥与硝烟味。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那便是……
“杀!”
萧凌天开口大喊,声音雄浑有力,带着穿透人心的杀意。
话音落下,他浑身杀气凛然,那些凝聚到极致的杀气宛如实质,朝着四周扩散开来,靠得近的冤魂,躯体瞬间崩溃,化作一缕缕稀薄的怨气,消散在空气里。
顷刻之间,数十个冤魂便因此消散,毕竟冤魂数量虽然众多,叠加起来的怨气也极为恐怖,但这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数量再怎么多,怨气再怎么强,终究只是零散的个体汇聚而成,缺乏真正的凝聚力。
萧凌天挥动着手中的环首刀,刀身划破空气,带着利落的风声。
每一次劈砍,每一次横斩,每一次格挡后的反击,都能够精准命中,消灭数个冤魂,动作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他稳稳站在冤魂潮中,任凭冤魂从四面八方扑来,用自身凝练的杀气与怨气抵御着冤魂的冲撞与攻击,再借着间隙,一个个消灭对手,始终不曾后退半步。
祭坛边缘的张若璃、郑萱与李苏三人,望着场中这一幕,心中感到棘手无比。
张若璃率先做出反应,她抬头看向身后漂浮的叶婉儿,眼神凝重,似乎在快速安排后续的应对计划。
郑萱也没有闲着,双手紧握着那台仍在喷涌怨气的录音机,借着道具的力量,不断改变冤魂潮的进攻套路,试图破开他的防御。
李苏则是撑开手中的油纸伞,当他试着转动伞柄,发现较近的几个冤魂毫无反抗地被吸入伞中时,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
萧凌天沉浸在杀戮之中,眼中只剩敌人的身影,耳边尽是兵器碰撞与嘶吼。
冤魂消散时,那缕缕扑打在他脸上的怨气,在他的感知里,便是敌人溅落的温热鲜血。
他望着再次来势汹汹涌来的“敌人”,手臂微沉,刚刚抬起手中的环首刀,准备迎接下一轮厮杀。
可一丝纤细的红线,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绕在了他的脖颈处。
没等他反应过来,红线便猛地收紧,下一秒,萧凌天的瞳孔骤然消失,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只剩一片白茫茫。
他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手臂悬在半空,环首刀也失去了力道,不再挥动。
之前周身散发、用以保护自身的浓烈怨气,也随着意识的涣散,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再也没了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