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沁沁的水从头顶浇下，刺骨的寒意直逼天灵盖。
强烈的痛感伴随电击袭来，沈墨琛浑身颤了下，泛着猩红的双眸缓缓掀开。
入目的除了长得凶神恶煞的绑匪，还有正面临抉择的余南卿。
他喉咙冒着血丝，开口时声音哑得像声带快要断了，【我的命，不需要她来换。】
【不是换，是赌你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少。】系统看着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底的不安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
眼下它要做的就是刺激他，最好让他的心死得透透的，让他压根没有求生欲望。
沈墨琛眸底涌动着暗色，不长不短的黑发突然被人抓起，锋利的刀刃直直朝他的脖子划去。
暗红色的血液流出，顺着脖颈将锁骨染得血红。
他抬了抬眸，寒冷凄凉的空气中，吐出气瞬间变成了清晰可见的白雾。
“找人拿三千万来赎你，否则时间一到，你就会被这炸弹给炸成肉片。”黄毛盯着他，手上握着的刀近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沈墨琛浑身狼狈，但面上除了些许愠怒外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扯唇冷笑，在男人凑近时猛地撞上男人的脑袋，骨头相撞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泛起回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的反抗让在场所有人除了陈清外都气愤不已，为首的绑匪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他两巴掌，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几乎占满了他的整张侧脸。
陈清刚才听到动静才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沈墨琛被几个人围在地上打得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会儿又目睹了这血腥场面，害怕得呼吸急促，连人带凳子往后挪着，企图挪到放着他手机的柜子旁打电话向人求救。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他的记忆停留在昨天的宴会上。
柳娇娇的堂弟因为柳娇娇的事，对他一直心有怨愤，所以昨晚碰上，就压着他喝了几杯酒。
酒度数不高，但被下了药。
三杯酒下肚，他就毫无意识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人就身处这个荒无人烟的破旧工厂了。
他咽了咽口水，趁着几人没注意，顺利挪到了角落，被绑住的手拼命探着，好不容易碰着手机边缘，一声巨响就从沈墨琛那边传了过来。
陈清被吓得一激灵，匆忙收回手，惊慌失措地掀眸看去，只见刚才还跟他一样被绑住的沈墨琛已经挣脱开来了，像个失控的疯子，无差别攻击着那几个绑匪。
刚才那巨响，是沈墨琛将人提起来猛摔在铁门上的声音。
眼见着沈墨琛就快杀疯了，陈清心里无端升起些恐惧，他没顾得上拿手机求救了，疯狂在椅子上磨着绑住手腕的绳子。
他得赶紧跑，不然，沈墨琛下一个攻击对象估计就是他。
他一边疯狂磨着，一边头冒汗水地盯着对面的情况。
谁料还没等绳子受点皮外伤，沈墨琛就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颤了一下后直直朝地上跪去，像坨烂泥，跌在梆硬的水泥地板上。
【你最好别挣扎了，你逃不出去的。】系统眉头紧锁，费了老大力才将他给电晕，这会儿它整个球都已经汗涔涔了。
沈墨琛浑身都沾着血，空洞的双眸里布满了疯癫，他抬眸看了眼还在直播的实况，忽地低低笑了两声，【想让我死？没那么简单…】
他缓缓说着，伸手抹去额头上的血，撑着地面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棍，步伐虚浮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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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余南卿红着眼，因为选了三次沈墨琛无果，重档又重档的她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地靠在墙边，控制不住地低声抽泣。
系统压根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它们在逼她选陈清。
她大概也猜到了，最后一次的选择机会，她选择陈清的画面，会被系统传送给沈墨琛。
它们的目的很明显，想要拆散她跟沈墨琛。
这种无力的感觉熟悉得要命，但她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时候经历过。
【宿主…别挣扎了。】系统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它抓了抓脑袋上的毛，看着另一个系统传来的脑电波消息，只觉得烦躁不已。
它没能力，迟迟没能让这个世界的剧情归于正常，反而让男主陈清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所以上面派了另一个系统过来助力。
眼下看来，上面显然更信任那个系统，不仅剥夺了它的大部分能力，还给它下了死命令，让它必须配合对方。
沈墨琛挣扎得厉害，求生欲望前所未有的强，但再强，他也只是个书里的人物，没办法跟系统抗衡。
系统叹气，催促她快点选择。
余南卿紧紧掐着手心，眼泪成了线般往下流，看着画面里被几乎要被打死的沈墨琛，伸手捂住脸，费力擦去脸上的泪水，【我选，我选陈清。】
她的话被同频送到了沈墨琛脑海里，此时的他已经被打得掀不开眼皮了，心里因为想着要活着回去见余南卿，所以还在死命挣扎着。
他命硬，早在精神病院里就被人打趣说跟猫似的有九条命了。
他能活的，能活着回去见他的漂亮乖乖。
什么狗屁剧情，他才不信…
不信…
信念崩塌只在一瞬间，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顿时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护住脑袋的手渐渐没了力，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分明被系统电击得浑身发软，他都没想着要就这么死掉。
虽然…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结局，但真正听到，还是会痛得快要窒息。
都是假的，全都是…
说着会一辈子爱他的乖乖，也会在犹豫之后选择抛弃掉他。
但，好歹，她犹豫了…不是么。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他缓缓泄了力，任由自己被拳打脚踢。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只是，好累，累得脑袋里满满都是喜笑盈盈的乖乖在转。
他轻轻扯唇，偏头看向窗边瑟瑟发抖的男人。
心念…
乖乖真的好没眼光，分明他比陈清帅，比陈清有力，比陈清更会疼老婆。
要是，再来一次，他不要，不要再理她了。